于是僅僅一天時間,岑冬至就由張大夫的徒弟變成了病患中的一員被關在了甲級隔離區的單獨隔離房里。
雖然早就做好了有去無回的心理準備,但對于岑冬至這個在他們當中第一個出現的被感染者,許多大夫都感到全身發涼,越來越絕望。
“完了完了,看來不用多久我們也會變成這樣。”
“唉,不要說了。生死有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也是,從被官府強征那天起,老夫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你們說得輕松,我家里孩子還小,我才不想死呢……”一個大夫說著說著忍不住哭了起來。
“好了,別哭了,哭又有什么用。”
看著幾個同行大夫坐在那里唉聲嘆氣,張大夫又抬頭看了一下關著岑冬至的那個房間,臉上露出了沉重的表情,然后帶著剩下的徒弟張栓子繼續去給病患診治。
跟在師父身邊幫忙的張栓子看著師父嚴肅的表情,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最后還是什么也說不出來。
這一整天,整個隔離區里都彌漫著一股絕望的氣氛,大部分大夫都無精打采,萎靡不振。
到了傍晚收工的時候,大夫們在官兵的監督下洗完澡并換上干凈衣服后,他們換下來的衣服和口罩也像往常一樣扔進沸水里煮。
看著泡在沸水里的衣服,張大夫不禁有些失望地自言自語道“看來,這個方法也無法避免瘟病,可惜了。”
接著,張大夫充滿愧疚地看著身邊的徒弟說“栓子,是不是覺得很害怕?這次是為師連累了你們兩個,是為師對不起你們。”
張栓子終于忍不住說“師父,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對不起。其實……其實東哥他有可能是因為不戴口罩才得的天花……”
張大夫大驚失色,“你說什么?冬至他不戴口罩?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你給我說清楚!”
張栓子就把昨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張大夫聽完后,整個人精神為之一振,立刻帶著他往眾大夫休息的地方急步走去。
正等著開飯的大夫們分散坐在那里發呆,連相互聊天的心情都沒有了。今天的事對他們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等到了眾人休息的地方后,張大夫立刻把所有大夫都叫了過來,說有急事相告。不僅如此,他還請求一個官兵把百戶大人也叫過來。
等百戶大人過來后,所有大夫也都全部到齊,所有人都一頭霧水地等著張大夫說話。
張大夫先向百戶大人拱手行了一禮,然后叫徒弟張栓子當著眾人的面,把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
在聽到張栓子說岑冬至不僅把口罩摘掉,還作死地聞自己的衣服時,所有人頓時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等張栓子說完后,百戶大人立刻問道“張大夫,你的意思是,你徒弟是因為違規做了這些事才得了散瘡?”
張大夫點頭道“老夫認為極有可能,否則這事情也發生得太巧了。”
一個大夫忍不住插口道“這么說,蘇先生的防疫方法是有用的?”
張大夫謹慎地說“老夫只能說,如果再過一段時間在我們當中都沒有出現新的染病者,那應該可以證明蘇先生的方法是確實有效的。”
百戶大人當機立斷地對身邊的副官吩咐道“你立刻把這件事告訴其他士兵,讓所有人要更加嚴格地遵照蘇先生所說的去做,趕緊去。”
“是,夫長。”
等副官離開后,百戶大人對所有大夫說“各位大夫,因為早上的事情,現在士兵們開始軍心動搖,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管怎么樣,大家以后就嚴格遵照蘇先生的要求去做,千萬別再像岑冬至這樣違規了。否則再出現同樣的事,別怪在下手下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