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灣村的鄉親們都熟讀毛選,雖然在戰略上輕視敵人,在戰術上卻重視敵人。
看見兩個巡邏員走遠了,鄉親們便就地開會,研究布防和反攻事宜,組建預警隊、扁擔隊、柴刀隊、魚叉隊、火槍隊和敢死隊。
趙成海拿著樹枝在地上畫地圖,配置兵力,高三爺撿了一把小石子,做沙盤推演,煞有介事。
大家研究了半個小時,拿出了方案,人員也都分配到具體崗位上,這才露出“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笑容,各自散去。
宋家財反敗為勝,得意洋洋,沖著鄉親們道謝,轉身回家。
鐵橋正在家門口皺眉看著,見到宋家財這模樣,便問道:“你怎么又跟人打架?”
啪!
宋家財一個耳光甩在鐵橋的臉上,罵道:“打架怎么了?老子是為了養家糊口,才跟人打架的!老子不打架,你天天喝西北風!”
鐵橋皮膚白,挨了一巴掌,臉上立刻現出鮮紅的指印。
然而鐵橋并沒有哭,只是冷笑:“養家糊口?東灣村最沒用的,就是你!抽煙喝酒賭錢,沒錢花就去偷魚,你真會養家糊口!”
“賤貨,你說什么!?”宋家財的自尊心受到了踐踏,怒從心頭起,揪住鐵橋的頭發拳打腳踢。
“畜生,打女人算什么本事!?”鐵橋也憤怒,揮手在宋家財的臉上撓出幾道血痕。
“賤貨還敢還手?老子今天打死你!”宋家財更是瘋了一般,拿出剛才大戰巡邏員的余威,瘋狂教訓老婆。
村里人聽見廝打吵鬧聲,又紛紛趕來圍觀。
于是,看熱鬧的地點,又從振華家屋后的馬路上,轉移到了宋家財的門前。
村里好心的婦女們,就上前拉扯。
可是鐵橋和宋家財互相抓著頭發,一時間也難以拉開。
宋仁貴今天在大姚莊幫工,給人家打夯喊號子,聞訊跑來,沖著宋家財肚子踢了一腳,罵道:“畜生東西,你又打鐵橋!?”
宋家財被踢得哎呦一聲,放開鐵橋,一巴掌甩在他老叔的臉上,大罵:“我打老婆,關你個老東西屁事?她是你什么人,我打她,你憑什么護著?”
宋仁貴捂著臉,叫道:“你個王八孫子,好不容易要個老婆,卻還是這爛泥扶不上墻的模樣!鐵橋……是我干女兒,從今以后,你再敢打她,老子就跟你拼了!”
“放屁,鐵橋什么時候變成你干女兒了!?”宋家財破口大罵。
“我、我、我……”老麻子一激動,忽然撲通一聲,沖著鐵橋跪下了,叫道:“我現在就認她做干女兒,從此以后,鐵橋就是我女兒!”
霎時間,全場鴉雀無聲。
宋家財呆住了,鐵橋也呆住了,鄉親們更是目瞪口呆。
老麻子向鐵橋跪著,這是認干女兒,還是認干媽?
這種操作,連古書和電視上也沒有的吧?
宋家財愣了半天,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老東西瘋了,瘋了!中午喝了幾杯貓尿,他瘋了,哈哈哈!”
鄉親們也忍不住,嗤嗤地笑了起來。
宋仁貴這才知道程序弄反了,紅著臉爬起來,從屋里摸出菜刀,揮舞著吼道:“不管怎么說,鐵橋就是我女兒,宋家財你個狗東西,再敢打她試試!”
鄉親們慌忙奪了老麻子的菜刀,又來安撫鐵橋,批評宋家財。
恰好,宋家財的兒子宋立鑫也被吵醒了,在屋里哇哇大哭。
鐵橋抹了一把眼淚,回身抱起兒子,在懷里抖著、哄著……
振華剛好有一節課休息,走過來打聽情況,看見鐵橋的模樣,不由得暗自嘆息。挺好的一個女人,可惜了,落在了宋家財這王八蛋的手里。這該死的齊磊,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