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便是千年古寺蘭拓寺所在,當今天子崇佛尚道,佛道二家交相輝映,蘭拓寺作為佛家禪宗法地,更是香火鼎盛,每日往來香客不絕,相傳蘭拓寺求子、來財、入仕最為靈驗,所以每逢三五八日,到這里來許愿還愿的人格外多。
張少陽到山腳下就下了馬,畢竟是佛門清凈之地,容不得馬蹄踐踏,兩人拾階而上,這條道幽深僻靜,直通蘭拓寺后山,和前面大量香客所走的路剛好在相反方向,因此路上看不到人,偶爾能看到三兩個和尚走過,都在張少陽和癡兒身上看了一遍又一遍。
兩人走了一會兒,前方是一片功德林,是蘭拓寺和尚打坐參禪的地方,此刻是僧人早課時間,有不少和尚在此打坐念經,張少陽沒有打擾,從功德林旁邊走過,快要走出功德林時,張少陽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個和尚身上,這人年齡和他相仿,頂多大上一歲,身上穿著白色僧衣和其他僧人的灰衣大不相同,而讓張少陽驚奇的是,此人閉目打坐,身體卻是離下方的蒲團有半寸距離,要不是張少陽眼尖,根本看不出來。
張少陽心里嘖嘖稱奇,在這世上,一個修道的,一個修佛的,最是能出牛人,光憑這一手浮空的本事,恐怕就能讓凡夫俗子驚為天人。
繼續往前,前方是一塊筆直的山崖,崖壁上雕刻著一座約有十丈的大佛,佛掌上下疊交放于小腹處,張少陽習慣性的看了一眼那佛掌上,一個中年和尚坐在上頭紋絲不動,張少陽記得從小的時候他就在這里,如今又過去年了。
繼續往前,乃是蘭拓寺著名的祖師殿,殿外一副槐木的對子格外顯眼,上書
一空二空三空四大皆空
五戒六戒七戒八戒參禪
字字勁道!張少陽每每看去,總覺這二十字筆筆有如涓涓細流連綿不絕,順著筆順而走,竟能感覺如天下大勢一般,浩浩蕩蕩難以忤逆,時而如江河奔騰,時而如湖海寂靜,再走下去,竟能感覺到字一撇一捺筆鋒凌厲,竟像有一種絕世殺機若隱若現,這讓張少陽每次都無法理解,明明是佛門清凈之地,怎么會有如此大的惡念在此?
再繼續往后走,又能發現這股殺機隱去,起承轉合間有一股奇妙力量順勢而為,在這塊槐木之上盡情游走,每一筆都恰到妙處。
“施主,你怎么又從后山上來了,這后山不允許寺外的人上來,你還是快些走吧!”張少陽心中暗嘆一聲果然如此,每次看到這里都能被這個和尚打斷!
張少陽順著聲音看去,只見面前站著一個唇紅齒白的和尚,十歲,頭上九個戒疤分外顯眼。
張少陽咧嘴一笑,這和尚他可熟悉的很啊,小時候張家唯一年歲和他相近的就是這和尚,和尚的爺爺原本是張少陽爺爺手底下一名驍騎將軍,后來張鐸辭了官,這名驍騎將軍也是個牛脾氣,死活不愿在京城里領那每月一百兩的俸祿,毅然跟著張鐸辭了官。
聽說干出這種事的,可不止這位驍騎將軍,那時張鐸手底下十六員猛將,個個是沖鋒陷陣的好手,打起仗來最是不怕死,張鐸走后,這些人大都不愿再帶那沒主心骨的軍隊,請辭的請辭,還鄉的還鄉,聽說還讓坐在龍椅上的太祖皇帝大發雷霆,險些下了全部處決的命令。
和尚也是苦命,爹娘比爺爺走的還早,后來爺爺也去了,臨終前把他托付給了張清源,在張家待了幾年后,來了個蘭拓寺的大和尚,說和尚有慧根,就把他帶走了,為這事張少陽還記恨了那大和尚好幾年。
對于慧根這事兒,張少陽是打死也不相信,聽說當年這大和尚到了張家,第一眼看上的不是和尚,而是張少陽,說他是百年一見的佛子,將來修成正果可是要登仙的。嚇得張清源額頭冒汗,獨一個兒子,要是被和尚渡去了,不能娶親不能生子,老張家的香火不就斷了。
張清源都做好了得罪這僧人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