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以這條三丈見寬的渾圓作界,圈內風平浪靜,圈外天崩地裂。
那不知沖起幾百尺的滔天黃沙,頃刻間便將這天地蓋得嚴嚴實實。黑暗中傳出了數道張少陽最為熟悉的聲音,當初在河邊劈水之時,每一棍劈下,最為明顯的便是‘嗚嗚’的破空聲,這聲音非極大力道不能揮出,可此刻那黃沙之外的聲音簡直如龍吟虎嘯,齊齊向中間這一小塊地方砸來。
眨眼間,那被姚三銘劍氣彈飛的沙石幕布之上,突然之間就裂開了十數道巨大口子,隨后只見那空中有十幾道巨大紅菱纏成大棍轟然落下。
姚三銘抬頭看去,眼眸中終于出現了一抹張少陽從未見過的火熱神色,他右手微伸,只做了一個空手接物的動作,隨后他大聲道“徒兒,為師取你鴻鵠一用。”
張少陽只覺那聲勢浩大的布棍已然到了頭頂,而眼前這位老家伙自傲到熟視無睹,只聽到姚三銘這一聲落下,他手中的鴻鵠劍猛然間劇烈一顫,等他驚懼的看向手中長劍時,不知什么時候它已經到了姚三銘手上。
隨后姚三銘朝著那漆黑天穹一劍劈去。
張少陽只覺身上莫名的就生出了一股寒意,那從他身旁揮出的劍上,有一條黃色龍蛇離地而起,自腳下一路騰空,將那漆黑天空一瞬間剖為兩半。
幾乎是眨眼間,那劈頭蓋臉的巨大棍子被這一劍盡數斬斷,漫天紅色碎步被飛起的沙石裹著,嘩啦啦落了一地。
姚三銘一步踏出,手中鴻鵠劍上有一黃一黑兩道洶涌劍氣,那紅色布棍被斬斷之后,在空中猛然散開,然后朝著下方的姚三銘二人纏繞而來。
姚三銘自傲到根本不去回避,而是手上鴻鵠劍對著那漫天還沒落盡的沙土回旋一劍,那胡亂砸落的沙石便被姚三銘這一劍盡數帶起,在空中回旋兩次,硬生生卷出了兩條泥石波浪。
那紅菱看似陣仗不小,可一遇到姚三銘這咄咄逼人的劍招,也只得調頭回防,十幾條紅菱從這泥石巨浪中抽了出去,然后在空中攤開成了一朵鮮紅至極的巨大屏障,隨之而來的便是那卷去的泥石盡數砸到屏障之上,轟隆作響。
直到此刻,這片天地才得以清明,張少陽向遠處望去,那遠處有一個身著紅衣的怪物靜立,在月光之下居然還有那么一絲絲的妖艷。
“你果然不止是八門二等這么簡單。”那紅衣怪物清冷出聲,竟是一個極為好聽的女聲。
姚三銘執劍大笑“你又何嘗只是七門三等?”
“你早就知道是我?”那女子有些驚愕的道。
“從第一次察覺到你體內內力紊亂,我就知道是你了。”
夏侯恭翎仰頭大笑,原本以為天衣無縫,便是那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劍仙又如何看得出來,沒想到卻是早已經被識破了,她大笑之后便是冷哼“你知道了又如何,今日還是要殺你。”
姚三銘面上平靜,心里卻是有些吃驚,白天初見夏侯恭翎時,他便用內里替她穩住心脈,就發覺夏侯恭翎氣息紊亂,完全不像是受傷這么簡單,倒像是練功出了岔子。
可當時明明只感覺到她七門的實力,為何現在是一漲再漲,一躍入了八門,且幾乎有登頂的跡象?
“師父,她是何人?”張少陽覺得此人聲音熟悉,可又想不起到底是何人。
姚三銘一笑“不就是咱們救得那位夏侯恭翎。”
“什么?”張少陽整個人驚住了,就說這聲音即便變了不少,可還有一絲熟悉的感覺。
他看著夏侯恭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倒是姚三銘打趣道“小子,你還想留在客棧里面,你要是不隨老夫出來,恐怕就被她吃的渣都不剩了。”
張少陽心中一陣驚懼,這江湖果然到處都是危險,看似是為民除害的好人,實則便是那掏心害人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