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人來到道觀的前庭,正要找到老道長道個別,從大門外殺氣騰騰沖進來一個道姑。
道姑的身材嬌小,看發髻顏色和眼色神態,估計約莫和老道長差不多,大概有七十多歲了。
其實這個年紀,以仙洲里修士的平均壽數來說,還算正當盛年。
但道姑的臉上皮膚保養得當,連魚尾紋和法令紋都沒有,反像是三四十歲的樣子。
她的身后斜插著一桿丈八蛇矛,矛頭高高挑出肩頭,不是一臉寒霜的話,倒是英姿颯爽。
道姑斜睨了天井里的八人一眼,沒作理會,風風火火往里闖,一邊喊道“沖寅,你在哪兒,快給老娘出來!”
側間偏殿的屋門吱呀一聲打開,老道長剛露出頭,那道姑徑直就撞了過去,直把他頂進了屋里。
好生猛!
大家來了興趣,都停下腳步,在天井里駐足。
屋里兩人也沒避諱,說話的聲音雖時大時小,以眾人的修為,足以聽得清清楚楚。
“啊,沖銀?師妹你啥事這么捉急,到底因何驚慌?你溫柔些嘛,師兄我如今可禁不住你如此猛烈的撞擊。”
“少廢話!你是不是前些日子回山了?”
“是啊。這里出了妖邪之輩,為禍鄉里,我想上山求師叔祖出手伏魔,銀師妹你當時外出,咱倆沒碰見。”
“師叔祖他老人家閉關不出,你吃了閉門羹走了就是,為什么要招惹其他同門?”
“什么叫招惹?我當年也是一柱擎天門的大師兄,和他們見面聊聊有何不可?不對!銀師妹你提他們作甚?難道出事了?”
“哼。我回山后,發現沖洞師弟和沖動師妹這一對兒不見了,等候多日未歸,后來在兩人的住處發現了字條,他二人聽你說了緣由,是去找北都羅酆派去了。”
“啊!哎呀!不好。”老道沖寅大驚,頓足。
“這兩人,我明明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誡過大家,北都羅酆幫的妖孽修為高強,非師叔祖不能降服,千萬不要逞強。他們,他們這是自尋死路啊。”
“師兄,自師父仙逝,師叔祖閉關,平日里就這些門人在一起相依為命了,沖洞兩人此去必然兇多吉少。此事皆因你一言而起,真恨不得一槍捅了你!”
沖寅落淚,捶胸,哽咽道“你一槍捅了我吧。師兄淪落至此,不能為師門揚威,不能替同門報仇,還連累了大家,確是了無生趣。”
沖銀道姑跺腳,恨鐵不成鋼地斥道“師兄,你,這么多年了,你還是這么偏激倔強嗎?真是氣煞小妹。”
“想當初,你是師父收的第一個弟子,是我們的掌門大師兄,是本門天之驕子,修為在同輩之中無人可比。”
“師父有意撮合你我,要正式授你我二人雙修功法。可你倒好,守著入門前在家里被灌輸的世俗禮教理法,死活不肯。”
“我一柱擎天門本就以道家雙修功法馳名,這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門中歷代有大成就的祖師莫不是由此從中受益,就你個糟老頭子迂腐不堪,堅辭不就。”
沖寅低聲道“夫妻之事,自是無妨。但以此作為修煉之道,實在是淫邪,大大有違師兄自幼所學,是以抵觸,萬難從之。”
“門中有此特色不假,但并非沒有其他道術可修。我輩男兒,有志者,當自己闖出一條路徑……”
沖銀道姑輕哂“師兄倒是有志氣的很,好勇任俠,嫉惡如仇,愛打抱不平,結果最后鬧得被人傷及道基。”
“師父在世時雖為你報了仇,你卻因此修為跌落谷底,無法再修習上乘功法,不得不寄身在此安度余生。”
“師父賜你不老回春丹,可延年益壽、百病不侵、長命百歲,但你甘心就此沉淪終老嗎?你我仍在壯年,即時雙修,仍可恢復功力。它、它就不香嗎?”
沖寅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