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庭,繼續(xù)安慰道“別太擔心了,一切都會變好的。”
薛稼依搶白道“嗯嗯,比如你從討厭變成了好討厭。”
言罷,她感到有些歉然“羅兄,不好意思,心情不好,今晚說話沖了些,你別往心里去。”
羅洗硯受寵若驚“沒事沒事,朋友嘛,相互之間就應該分享與分擔,讓我們都達觀些吧。”
“你說,什么是真正的達觀?”
問出來后,薛稼依沒等羅洗硯回答,接著道“我?guī)煾刚f過,一件事情的正面和反面加在一起才是全面,所以達觀就是悲觀和樂觀加在一起。人在悲觀痛苦的現(xiàn)實面前應該樂觀自強,在樂觀順遂的時候應該悲觀思危。”
羅洗硯“令師必是一位智者。我一直沒敢問,以妹妹你的年齡和修為,當出身名門或隱修宗門,不知是哪一家?”
薛稼依搖搖頭“不是我不告訴你,一是師父不許我泄露有關宗門的事情,二是我……其實也不知道。”
“要說是宗門,只有我和師父兩人相依為命,師父從來也不提門派的名字和她的名諱。”
“我們平時就住在一個小村子里,和普通村民比鄰而居,偶爾會去到一個恍若與世隔絕的地宮,而且只要師父施法,環(huán)境轉瞬即變。”
“令師真乃神人也,叫人好生向往。問一下,你覺得你師尊是個什么樣的人?”
“師父她嘛,是個很奇怪的人,話不多,有時候說出的話極富智慧和道理,有時候又前后矛盾,讓人摸不著頭腦。”
“我經(jīng)常有種幻覺,師父她好像不是一個人,而是,好幾個人。”
“她老人家有時候冷酷殘忍,動輒滅門的事我都見過好幾回,完全是視人命如草芥,惡魔一般;有時候又宅心仁厚,簡直是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照燈,施粥舍飯,活菩薩一樣。”
“再比如說,我們從小就被灌輸了好人壞人、好事壞事的觀念,師父就會對我說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好和壞之間是一個轉換,換個時間和角度,同樣一件事情,或者說任何一件事情,都會在價值判斷上呈現(xiàn)出另一面的可能性。”
“我似乎明白的時候,她又說這還是片面,所謂好的和壞的,它們是同時存在的。”
“簡單的區(qū)分好壞,也許是人們懶惰的自我保護行為,為了趨利避害而做出的粗暴判斷。”
“實際上,你心目中的壞人也會有很多好朋友,他也會真心幫助過別人,你認為的好人可能暗地里干了不少壞事,或者起碼是想過很多齷齪事,只是沒有膽量、機會和因緣做壞事而已。”
“只以好壞來判斷,會有很大的偶然性和片面性。”
羅洗硯笑道“這也好理解。我父親說過看人看事要有全面的視角。人的眼睛長在鼻子上,只能看到眼前和余光掃到的的范圍,馬的眼睛長在兩側,就有更寬廣的視野,什么蜻蜓和蒼蠅的就更強了,它們的復眼幾乎四面八方無死角。”
“我們修道之士,就是要爭取做到感知無所不在、無所不及。”
薛稼依“你那還是針對的現(xiàn)實世界,師父說全息是十方維度的——上下、前后、左右,還有過去與未來、生與死或者陰與陽。”
“令師尊真是得道高人。”
“我也這么認為,曾問她何為道,師父欲言又止后,告訴我她并沒有得道,否則就不在這方世界里了。她說,道,是言語說不出來的。”
“道是沒有邊界的。我們的世界如果是個大圈,語言就是里面的一個小圈。我們認知的邊界幾乎就是語言的邊界,人想用小圈去丈量大圈,那是徒勞無功的,小圈以外的部分,在語言描述之外。”
“但凡能說出來寫下來的,就難免丟失和損耗信息,不是不想說,是根本說不出來。語言是單向性的,大部分人的頭腦運轉只接受單向運轉,于是乎我們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