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走到生命的盡頭,那些曾經刻骨銘心、深入骨髓的美好的、哪怕是不好的記憶、經歷、情感,所有的牽掛、惦念、甜與苦,統統將會消逝不見。”
“人之于動物,最大的區別就是能思考,有著豐富的情感,煙消云散,該是多么的可悲可嘆啊。因為有這些,人間,才值得。”
“再者說了,對我們個體而言,結束就是結束,即便真的能夠以另一種形式新生,那和現在的你也沒半根毛線的關系了,這不能成為我們不珍稀生命的理由和借口。”
羅洗硯以無厘頭的方式繼續引開話題“天道他老人家既然這么高妙超然,自己神游太虛就得了,逍遙自在也好,無情無義也行,自得其樂唄,干嘛非要生出我等低維世界和‘低等生物’,還要以各種法則束縛我們?”
薛稼依給了他一個白眼球“你問我,我問誰?”
“或許,像師父某一天午睡醒后所講的——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我即世界,世界即我。我們是世界的投影,世界也是我們的投影。這是個相互投影的世界,世界是所有人投影的集合。”
“用道家的話講——物無非彼,物無非是。彼出于是,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說也。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
“用佛家的話講——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
“可能,人們內在的精神意識并不真正存在于當前的物質宇宙,它縱橫跨越在高維空間和當前空間等所有空間之中,或者就是高維世界在當前世界中的投影。”
“限于規則,不同維度之間的物質是不能相互兼容的,高維空間中的東西進入低維空間,必須在低維空間找到某個東西投射,借由載體才能實現維度的轉化。”
“至于為什么要降維進入,也許因為這是身為宇宙最高規則的本能,亦或是它的使命和存在的意義。”
羅洗硯撓撓頭“好費解。“
“好像道家有個典故,說的是人面對很多面鏡子,鏡子里有影子,鏡子里的影子也有影子,于是影子的影子問影子,老兄你怎么動來動去一點自己的主見都沒有呢?影子對影子的影子說,你這熊孩子,你怎么知道你不是跟著動的影子之一呢?”
“是啊”,薛稼依感慨,“我們怎么知道鏡子里面的自己,不是一個影子的影子呢?”
“我們每天晚上睡得昏天黑地,像睡死過去一樣,為什么不會害怕呢,因為我們知道天亮了會醒來,所以沒有擔憂。”
“同理,人生這一場大夢之中,焉何不知死亡就不是一場夢境呢?你又怎么知道,你現在活著的世間,不過是另外一個世界里某個人的一場大夢,甚至只是其中的一個片段呢?”
羅洗硯愣怔了一會兒“這還真是個問題。吾嘗聞,太初有道。”
“我修煉之初的師父也說大道本源超越了世間萬物,別說有天地之前,沒有天地之前,道就已經存在。道,幻化一切,所謂‘神鬼神地,生天生地。”
“大道永不枯竭、沒有開始,亦沒有結束,連時間和空間都是其產物。”
“我當時問他,凡事總有個開始吧,總有個想當初吧,總有個邊界吧,不然邊界之外又是什么呢?”
“師父笑道這是因為你先有了時間和空間的概念,要知道時間和空間也不過是概念的假象,比如時間,那只是大腦關于光陰的主觀刻度體驗而已。”
“我那時雖然不敢反駁,但心里是不服氣的。就算時間和空間是不真實存在的幻象,還不是需要人的主觀體驗去感知和驗證嗎?”
薛稼依點點頭“我到現在都有這樣的困惑。我問過師父,師父有時候不理我,有時候每次給出的答案都不太一樣,要不我怎么覺得她好像人格分裂為好幾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