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霜枝的劍法要比雙姝姐妹老辣沉穩多了,同樣的劍招在她手上使來,還在兩女雙劍合璧的威力之上。
衛展眉剛在和季瑜的切蹉中領悟出了更多的武學技巧,此時竟不用出白斬刀,只以一對肉掌使出雙手入白刃的功夫,施展有心無意勾連手,并變換快慢四字攻防訣法,兩手拍拿點戳,也不攻擊洛霜枝的身體,只一味纏住她的劍尖。
洛霜枝劍法不錯,但內力平平,十幾個回合后,不能占到任何先手的便宜,這才知道這對青年男女不好對付,萌生了退意。
衛展眉看出她的怯意,雙方并無深仇大恨,他不想做無謂之爭,收勢說道:
“大妹子,你們插隊在先,又跟蹤在后,如今斗過一場,大家扯平了吧。都為尋寶而來,我看不用現在拼個你死我活?!?
洛氏母女技不如人,縱心有不甘也不好強撐,于是就坡下驢,悻悻然退走。
既然翡冷翠島還有些天才會現身,衛展眉打算先去滿覺隴看一看,他和季瑜休息一晚后,次日清晨就策馬揚鞭出了城。
滿覺隴和翡冷翠離得不遠,但上去的路是兩條路,兩人在山口拐上岔路,旁人的目標都是積翠谷,因而這條路上幾乎沒有行人。
一路上的山并不高,也不險峻,但山谷靜寂,峰巒疊翠,層巒疊嶂,滿目翠綠,空氣清新,澗水清澈,偶有蟲鳴鳥叫,路邊的樹木冠蓋如傘,令人心曠神怡。
衛展眉和季瑜開始時不時聊上幾句,但是時間一久,不知何故,或許是周圍太過安靜,襯托的兩人說話的聲音太響,又或是山空野曠、天高籟小,踽踽而行的兩個人顯得有些出離。
總之,說熟又不那么熟,說生分又絕對談不上的一男一女,忽然間就沒了話說,沉默下來。
初時不覺有異,話頭斷了一段后,卻似乎誰也接續不上,這氣氛可就略顯沉悶尷尬起來。
衛展眉總歸是經歷過一些的人,貌似豪爽實則青嫩的季瑜對他有些朦朧的情愫,這是能感覺的出來的,他這種情況下,自然是不想牽扯進去的。
公主季瑜自在南鎮撫司里和衛展眉初次謀面后,一次次地接觸,起先,心事是草色遙看近卻無般的青澀稀疏,到現在已經滿園春色關不住了。
她自己由懵懂到清晰,然而蕩漾萌動的少女并不很能掌控這樣獨處的局面,情切切又心慌慌,似乎只能任由沉默持續下去。
翻過一道坡,再越過一道梁,衛展眉正在搜腸刮肚找話題的時候,一直心虛氣短但性子上心直口快的季瑜,終于承受不住這種折磨,開口打破了沉悶,突兀地問道:
“十九哥,你,你對男女之事是怎么看的?在這上面你覺得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
衛展眉一個趔趄,嚇得夠嗆,險些崴了腳。
有這么問的嗎?真是怕什么來什么,習武的女子都這么直接中宮直進切入主題么?身為公主,就不能矜持委婉一點點兒嗎?
呵呵了兩聲,衛展眉打個哈哈,想著和稀泥混過去,故作豪邁地答道:
“回稟公主,在下不過一介武夫,對此實無鉆研。照我想來,人活一世,左右是做個俗人,貪財好色,一世風流便罷?!?
季瑜少見地沒有飛腿踢過來,而是眼神迷離地望著天邊的云彩,細聲說道:
“類似的問題我也問過母親,她說:時間會告訴你,簡單的喜歡最長遠,平凡中的陪伴最心安,而懂你的人最溫暖。但最終,唉,還是順其自然吧?!?
“后來,有一次,我去問師父。師父說:我從不知道順其自然有多自然,我只知道現實有多現實。我所見的,都是馬不停蹄地錯過,輕而易舉地辜負。記住,寧可高傲地離開,也不要卑微地存在;寧可微笑著放棄,也不要慟哭著擁有?!?
衛展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