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aaaaaaa——”
清脆且悅耳的歌聲,于大地上不斷回響著,掀起一陣陣氣浪,使得擋在神塔前的花海,更加凌亂而凄美的飛舞。
夢幻般的絕景,配合富有濃郁魔性似歌般的悲鳴,即使身處險境,也會為此而沉醉。
于是,理所當然就有了如此感慨。
“說起來,今天是我第一次直面創世女神的身姿。現在,難得有機會靜下心來傾聽創世神的言語,如果將之當做一首樂曲的話,就算沒有特定旋律亦令人沉迷其中,感覺永遠聽下去,也不會膩啊。吶,身為創世神,所有生命母親的你,當初到底是抱著何等心情,孕育出蕓蕓眾生的呢?”
下方托著殘軀一點一點艱難前行的男人,從嘴里吐露出了類似贊揚的微妙評價,和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區區一介servant,居然敢用這種語氣質問母親,何等不敬。不過在直面母親的偉大姿態后,還能對‘聲音’做出正確的評價,雖然淺顯甚至稱得上庸俗,卻也能對母親究竟有多么偉大理解一二了吧。
只有這一點,是值得稱贊的。
“······”
換做往日,金固一定會飛到對方面前,一邊露出贊許的微笑,一邊對這個不敬之徒降下神罰。
然而如今,祂只能停留在高空,臉上擠不出一絲笑意。
“···母親。”
深深的看了不遠處的巨大女神一眼,金固眸子里閃爍著復雜。
祂是金固,提亞馬特之子的金固。
一直以來,祂都如此認為,并自豪宣揚,以此身份表達對人類的不滿與鄙夷。
然而隨著來自異世界來客,和迦勒底的降臨,事態開始了不可控暴走。
祂慢慢明白,自己既不是神話中的‘金固’,也不可能成為神話中的金固,就連提亞馬特之子的身份,也是由魔神王帶著目的性‘賦予’的。
不知從何時起,身體中逐漸煥發的靈魂與記憶,以及不知覺中思維乃至習慣的改變。一切都讓金固感到惶恐不安,然后承認,并不得不承認。
祂,金固,就是恩奇都。
“我是泥人,是武器,是道具,是人偶。明明從開始就是,恩奇都也是,現在的我也是,但為什么,我的心···會傳來如此刺痛?”
緊扯著胸口心臟部位的手,不受控制的顫動著。
并非恐懼或懷疑,而是接受了事實之后的不甘。
事實就是,所謂的金固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沒有所謂的提亞馬特之子。
沒有所謂的新人類。
僅僅,只有被灌輸的虛假使命與感情,和從身軀中不斷涌現而出,陌生的記憶。
“我到底該怎么做才好?!”
只有祂自身,是得不出答案的。
武器,是不會,也不需要思考的存在。
但是······
在烏魯克作為俘虜的這段期間,雖然沒有被限制行動,但其存在被隱瞞了。
所以金固并沒有接觸到很多人,主動來找祂交談,僅有兩位。
吉爾伽美什告訴祂,祂不是恩奇都,而是借用了恩奇都身體行動的存在,但依舊是對方友愛的對象。即便心靈不同,靈魂相異,祂也是這大地上的天之鎖,應該像過去的吉爾伽美什和恩奇都一樣,自由的思考,隨心所欲的活下去。
但顯然,吉爾伽美什是將祂當成了恩奇都,至少是基于祂使用著恩奇都的身軀的情況下才說出這番話。
阿爾泰爾告訴祂,不管金固也好,恩奇都也罷,其實都沒有什么區別。所謂活著,就是在面對無法解決的事情上裝糊涂。祂就是祂,無論作為恩奇都還是金固而活,這一點都不會改變。那么只需要遵循內心的想法行動,只有感情是不會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