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蘭莞爾,卻是不答,“殿下說了,公子想在這里呆多久便呆多久。殿下還派人給您安排了住處,請您隨奴婢來。”
“那就多謝離王殿下了。”
那燕離果然是說到做到,當真給她安排了一處偏院住下。地方是偏了些,好在清幽安靜,面前一排竹林森森,有風而過,一片沙沙。
顧華杉換上沐蘭送來的男裝,便吹熄了燭火,合衣躺下。
她躺在雕花木床上,眼睛余光瞥向外面的樹影。
月光淡淡如霜,刀劍在風中輕輕碰撞,發出一聲細微的不可察覺的“叮”一聲。
若非顧華杉常年習武,耳力不比常人,只怕根本察覺不了這附近還有人。
那綠影之后,青墻之間,十幾雙眼睛正在暗處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她唇角勾出一絲笑來。
看來離王府也并非安之地,那離王殿下表面親和,實則內力卻是疑心深重。
她心中清楚,趙高沐既然已經知道了她便是五年前救南景王府于水火之中的人,必然不會對她痛下殺手。
趙高沐已經離開。
可是這離王府,怕是沒有那么容易離開。
因而方才顧華杉才故意對沐蘭說要多待一日,為的是讓燕離放松警惕。
躺下約莫大半個時辰,顧華杉聽見外面的人呼吸漸長,怕是開始睡眼朦朧精神不濟。
這人一旦放松了戒備,便容易疲倦。
顧華杉眼看時間差不多的時候,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她趴在門縫邊,看了一眼這些人所在的方向,隨后確定了逃跑路線。
東側有兩人,西側的樹下有三人,顧華杉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毫不遲疑的縱身一躍,她動作極快,形如云煙,只看見黑影一竄,“嗖”的便沒了影。
可顧華杉一出來就覺不好。
顧華杉借著月色一看,才看見離王府四周到處都是守衛,其嚴密程度絲毫不遜色于大楚皇宮。
真是一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顧華杉越發小心,心想著不能再從房檐上走了,她決心走正門出去。于是鉆入了那草叢之中,樹影微微晃動了一下,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王府里燈籠高懸,在夜色之中宛若明珠一般皎潔。
一輪冷月被烏云遮蔽,四下風聲漸起,吹得那樹一片東倒西歪,吹得那地上的殘葉飄飛。
竟隱隱瞧著像是要下雨了。
一片死寂的離王府中,顧華杉卻聽見了一陣細微的聲。那聲音壓抑著痛苦,似乎在極力強忍著。
聽著,像是燕離的聲音。
一時好奇,顧華杉折返了一個方向,身子弓起,如貓兒一般穿梭在夜空之中,隨后悄無聲息的趴在某處房檐之上。
她隨后刨開一片瓦來,只看見底下房間裝飾得華美異常,屋內綿軟的地毯,一片大亮的燭臺,焚香徐徐,淡雅香氣。
裊裊蒸汽,徐徐而來。在一片水蒙蒙的霧氣之中,顧華杉隱約看見了燕離躺在一個大浴桶中,那浴桶中的水顏色卻是青黑一片。
n的躺在浴桶中間,眉頭皺成一團,臉色蒼白如紙,不知是熱的還是疼的,他整個人身子微微卷起,雙手抓著浴桶邊緣,十指森然骨節分明。
他似乎痛到了極致,渾身筋脈暴起,牙齒顫顫,卻咬牙不發出一聲。
而屋內卻是半個人也沒有。
顧華杉余光一瞥,卻是分明看見屋外面守著好幾個人。這些人仿佛沒有聽見那細微的似的,只站在外面望風,卻沒有一個人闖進去。
顧華杉微微皺了皺眉。
聽聞燕離在四子奪嫡之時,受過十分嚴重的傷,從玉和宮之亂后,他便雙腿殘廢,依靠輪椅度日。
可這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