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簾翻飛,那士兵一抬眼,便看見馬車之內坐著的那男子,劍眉星目,眉眼冷冽,只斜斜的睨來一眼,便只覺得心頭沉沉,升起莫名的懼意來。
那領頭看見自己的手下盯著一處發呆,當下喝道“小五,怎么了?”
說罷這話,那人卻已經急急沖了過來。
車簾被粗魯的掀開,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秀氣蒼白的女子面孔。
那女子頗有幾分姿色,又生得與這邊疆的女人不同,細皮嫩肉的。
那領頭之人轉身打了一下自己手下的腦袋,似有些不解氣道“媽的,沒見過女人嗎?”
一只玉白的手透過簾子伸了出來,那女子手里是一錠金子。
那車簾翻飛,女子的臉若隱若現,唇邊似帶著淺淺笑意。
她的聲音溫溫柔柔的,一聽便是江南水鄉養大的溫婉女子。
“大人,民女生了大病,可能時日無多了。聽聞商英先生游歷到了大夏,夫君便帶著我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只求在商先生離開大夏之前,能有幸見上一面。”
那女子低低咳嗽了兩聲,臉上泛起紅暈來,似乎病得不輕,“這新年伊始,天氣又極是嚴寒,這點小小心意還請大人收下,給弟兄們買點酒來驅寒吧。”
那領頭的將領見顧華杉臉色蒼白,咳嗽之間,唇邊似有血絲。
她身旁那男子將她摟在懷里,卻是一言不發。
兩個人看著倒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當真是可憐,眼前這女子竟命不久矣。
難怪竟在大年初一馬不停蹄的趕路。
那領頭的使了個眼色,那叫小五的士兵立刻心領神會的接過了那錠金子,小心的揣在了兜里。
領頭的將領神色稍霽,大手一揮,將手下幾人都喊了回來。
“這邊境天黑得快,既然夫人急著找商大夫,那便早些進城吧。”領頭的將領大手一揮,示意檢查完畢,放行。
顧華杉沖他虛弱一笑,“真是多謝大人了。”
馬車滾滾往前,城門大開,士兵們挪開了木樁和路障。
顧華杉一行人暢通無阻的進入了大夏的國土之中。
顧華杉眼神戒備,仍聽著那動靜,確定沒有人跟上來之后,她方才吐出一口氣來。
趙高沐眼神幽黑,不疾不徐道“你江湖經驗倒是豐富。”
“那是自然。”顧華杉一動,方覺手上暖暖的,視線往下,落在趙高沐握著的手上。
她不動聲色的掙脫開來,隨后又有些別扭的望向了車窗之外。
而身邊那人看著外面漸漸漆黑的夜色,道路盡頭似乎有一盞燈籠,那里有一戶人家。
趙高沐轉過頭來,盯著那女子的側臉。
她的頭發長長,像是上好的烏墨。
風輕輕吹起她的頭發,有幾縷拂過他的面頰,癢癢的。
然而他此刻滿腦子里想的卻是顧華杉嘴里那句“夫君”。
心頭一動,似貓兒爪子在撓心。
眼前的人影影綽綽,卻像是抓不住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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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邊境到大夏都城臨安,一路上便又是半個月的路程。
等到了臨安那日,剛好時間正是正月十五。
整個臨安還洋溢著春節的喜慶,到處張燈結彩,一片紅色的海洋。
顧華杉沿途看去,只見臨安街道縱橫,家家戶戶門面上都掛著燈籠,貼著“福”字,那街道上雜耍的、舞龍舞獅的、沿街販賣的。
中氣十足的叫喊聲,孩童的嬉鬧聲,一踏入這臨安,那些雜亂的聲音便撲面而來。
大夏水系發達,素有千河之美譽,那臨安城內,到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