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茗禾嘴唇抖了抖,慌忙去看元清皇后的臉色,卻見那人神色淡淡,唇角噙笑,竟是她看不懂的意味深長。
徐貴妃冷冷命令道“你再說一遍。”
饒是李茗禾再反應遲鈍,此刻也知道她是說錯了什么話了,她臉色白了白,心跳如雷,“民女…民女恭喜貴妃娘娘…喜得皇子……”
李茗禾說完這句話,方才看見從太子府內帶出的那貼身婢女臉色驚恐,一直不停沖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言。
她胸脯起伏,只覺那場上的安靜像是蛇一般纏上了她的脖子,她呼吸有些不暢,只能立在那里,卻終究是不敢再言。
元清皇后輕呷了一口清茶,淡淡道“徐貴妃……”
還沒說完,卻已經被一側的徐貴妃打斷了。
“多謝茗夫人了。”徐貴妃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那貓兒的后背,語氣是如此的漫不經心,卻叫滿堂人都變了臉色,“難道茗夫人不知道本宮兩月前產子,那小皇子只活了兩日便夭折了嗎?喜從何來,茗夫人不妨詳細說于本宮聽聽?”
李茗禾臉色大變,面色已是一陣慘白,她抬眼去看之前引路那小宮女,卻發覺那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再看坐在主位之上的元清皇后,李茗禾卻是斷然不敢隨意攀咬。
她“噗通”一聲跪在了徐貴妃面前,手中酒杯應聲而倒,碎裂成無數片。
她連連給徐貴妃磕了幾個響頭,只一剎那,眉宇間便是一片血紅,猶如這梅園中開得最烈的紅梅。
“貴妃娘娘恕罪!民女只聽人說起娘娘誕下了龍子,卻不知道小皇子早逝,提起了娘娘的傷心事,是茗禾的不是,還請娘娘網開一面,饒了民女這一回吧!”
徐貴妃自巋然不動,半晌抬起眼皮來,視線輕飄飄的落在那跪在腳邊的女子。
她聲音很輕,卻勢如雷霆,“我看今日這梅園風景甚好,若是以鮮血襯之,一定更加美輪美奐。”
李茗禾聽到這里,臉色已是大駭。
“李茗禾以下犯上,罪無可恕。福祿海,將她給拖下去,重打一百棍!”
徐貴妃此話一出,滿園子的人臉色戚戚,皆不敢言。
這宮廷之中刑罰森嚴,下手的太監手又重,別說一百棍,尋常大漢連五十棍也受不了。
這一百棍下來,李茗禾只怕是香消玉殞。
徐貴妃這是要痛下殺手啊。
誰讓這李茗禾命不好,偏偏要提起徐貴妃的痛處。
這滿宮墻里的人誰不不知道,徐貴妃兩月前產下一個皇子,那皇子生下來便渾身烏青,御醫們去了一撥又一撥,最后還是只活了兩日,便早早的去了。
徐貴妃傷心欲絕,險些一條命就這么去了。
今日這賞梅宴會上,李茗禾竟然當著眾人面舊事重提,剛好撞在了徐貴妃的槍口之上,誰又敢替她說話。
更何況,那不過是太子府里的一個夫人,說白了,不過是上不得臺面的妾罷了。
太子府內新人千千萬,她李茗禾又算什么呢。
李茗禾已經顧不得顏面了,她又驚又怕,只看向元清皇后,元清皇后既然邀請了她入宮,想必心里還是有幾分喜歡她的吧?
更何況她是太子的人,元清皇后為太子的嫡母,必定不會見死不救!
李茗禾此刻已經顧不得了,連忙向元清皇后磕了幾個頭,臉色慌亂,聲音切切,“皇后娘娘,是您身邊的一個宮女告訴民女,說是貴妃娘娘兩個月前生產,卻并未告訴民女那小皇子早夭,民女只是……”
“放肆!竟敢隨意攀咬誣陷皇后娘娘!”徐貴妃似勃然大怒,起身狠狠扇了李茗禾一個巴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