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諫能用櫻花語說出這句原話,就代表他肯定知道這句話的雙重含義。
他知道這個梗。
可他為什么還要這樣說?
不是說好了只是純潔的革命友誼嗎?
沈霄渾身僵硬,像一只被貓盯上的小老鼠,在楚云諫懷里正襟危坐,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句話。
她本可以像以往無數次那樣,將向她投來的愛意當做棒球似的,一棍子打出去,毫不留情。
她還有余暇閑心,能駐足遠眺,望著那飛入云霄的愛心棒球,道一聲“全壘打,yes!”。
可今晚她這是怎么了?
為什么那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措詞,她一句都說不出口?
嗓子里仿佛被鉛塊堵住了,嘴巴開合數次,卻什么聲音都發不出來。
今晚一切都亂套了。
也許是因為楚云諫的懷抱太過溫暖。
也或許是因為他的似水溫柔,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溺。
沈霄真的沒辦法在他懷里說出拒絕的話。
她只能選擇沉默。
——
夜風吹拂,將遠處的一絲一縷花香,帶到了露臺上。
沈霄已經沉默了許久。
楚云諫卻似乎并不在意,他靜靜地抱著沈霄,再也沒說更多的話。
直至他感到沈霄的體溫無可抑制地下降到連他也不能給她足夠溫暖的時候,楚云諫才輕聲道“我們回去吧?”
沈霄立即點頭。
楚云諫將她橫抱起來,慢慢地走回病房。
沈霄縮在他懷中,身體依舊僵硬。
楚云諫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回床上,替她脫掉鞋襪、羽絨服、圍巾,扶著她慢慢躺下。
沈霄看著給她蓋被子,還細心體貼地把脖子旁邊的被子都掖好的楚云諫,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一言不發。
楚云諫朝她微微一笑,笑容如昏暗的燈光一樣模糊不清。
“睡吧?!彼f。
沈霄非常順從地閉上眼睛。
她聽見楚云諫坐回床邊的椅子里,悉悉索索整理衣服的聲音響了好一會兒,然后“啪”的一聲,燈滅了,房中回歸寂靜。
沈霄閉著眼睛,沒再睜開過。
她知道,今晚,誰也別想睡好了。
就在黑暗中,熬到天亮吧。
※
沈霄醒來的時候,墻上的鐘顯示已經下午點多了。
她感到很驚訝昨天睡了一整個白天,怎么今天又能睡到下午點。
轉頭看去,椅子上空無一人。
楚云諫不在房間里。
房間里安靜得落針可聞。
沈霄松了口氣。
幸好他沒在,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
沈霄想挪動身體,因為躺太久了實在難受。然而她一動,腰上的傷口就鉆心的痛,嚇得她不敢再亂動了。
直至傷到腰部,沈霄才知道原來人類幾乎所有的動作,都是從腰部開始發力的。
拿個杯子,抬抬腿,挪動位置……全部要通過腰部發力才能完成。
所以傷到腰……真是難以言喻的痛苦啊。
不是癱瘓,勝似癱瘓。
沈霄躺在床上,欲哭無淚。
忍不住按下呼叫鈴,讓護士進來幫她翻翻身。
護士進來后,看到沈霄扁著嘴,一副“躺得骨頭都痛了”的模樣,禁不住輕輕笑起來。
其實護士們平時并不是特別愛笑(當然也不會板著臉),因為工作太忙太繁重了,實在沒有力氣見人就笑。能保持語調平靜,不要板著臉面對病患,就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