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交代也是提醒悄悄,香料切不可,經由他人之手。
宮女退了出去,周繼仁湊了上來。
“蒙古國宴,要那么多的香料,李大人一個人怎么忙得過來,不如我來幫大人,也許能快一些。”
“不必了,你也聽到了,主管大人讓我親自準備,現在天色也不早了,你們都退出御香房吧。”
悄悄低聲地命令著。
“那好,那好,大人您自己忙著。”
周繼仁當然樂于享了清閑,帶著人離開了御香房。
頃刻間,整個御香房就剩下了悄悄一個人,她這才坐了下來,呆呆地看著周圍的一切,這些香料幾乎都是青州楚家送來的,都是父親百轉周折從那條死亡的西域之路運送回來的,這其中,有夾雜著多少汗水和辛勞。
“爹……”
悄悄垂下了頭,鼻子一陣陣酸楚,淚水不覺滴落了下來。
今天意外地看到了楚敬安,勾起了她多少回憶,曾經她騎著馬,在青州街頭閑逛,吃吃這個,嘗嘗那個,小嘴巴就不會停,偶爾的,她還會混在香料房里,研究那些香料,還有一次,她不小心打翻了蠟燭,差點將整個香料房都燒光了,害得父親損失了一大筆,楚敬安就算暴跳如雷,也只是罰了她的跪。
此時,那些罰跪的日子,對于悄悄來說,竟然也成了奢侈。
輕嘆一聲,她疲憊地趴在了桌子上,閉上了眼睛,感受著御香房里的一陣陣淡香,就好像在楚家的香料房里,一會兒就能聽見娘叫她吃飯的聲音一樣。
這樣迷迷糊糊的,她竟然有些困了,直到御香房的門響了一下,她猛然睜開了眼睛,看了過去。
門外,一個穿著官服的男人走了進來,進門后,他輕輕將門關上了,然后抬起頭看向了悄悄。
竟然是崇奚墨?
“怎么是你?”
悄悄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站了起來,他不是在家里養病嗎?怎么又來了太醫院,還在這么晚的時候。
崇奚墨的臉色有些蒼白,一看就是病情未愈,他還穿著那身暗紅色的官服,進門后,先咳嗽了一聲,然后環視了一下御香房,目光才緩緩地移到了悄悄的身上。
“有水嗎?我有點口渴了。”他又咳嗽了一聲,只說了這樣的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有。”
悄悄慌亂地看著桌子,好像剛才周繼仁讓人送了水進來,許是緊張了,茶壺和水杯就擺在眼前,她竟然愣了好一會兒,才趕緊倒了一杯水,然后垂下頭,手足無措地站在了一邊。
崇奚墨走了過來,拿起了水杯,他喝得很大口,可喝完了,又開始咳嗽了起來。
“你病成這個樣子,還來太醫院做什么?”悄悄想上去拍拍他的脊背,可想想還是退后了一步。
“還死不了。”
崇奚墨坐了下來,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你下次可以再狠一點打,就不可以不必為見到我而感到尷尬了。”
“不……我不是……”
悄悄說了半句,又低下了頭,手指抓了一下頭發,不再說話了,他今天來,不會是因為這個來找他算賬的吧?如果真是這樣,她絕對一句怨言都沒有,畢竟他那么辛苦將她從大牢里弄出來,她怎么也得拿出點誠意來。
只是崇奚墨會功夫,下手會不會重了點兒?
“對不起,不然你打回來吧?”悄悄低聲說了一句。
“不錯的主意。”
崇奚墨突然笑了起來,抓起了那個茶杯。
“別,別……”
悄悄慌忙搖手,他的手那么大勁兒,這一茶杯,不是要將她的頭打碎了嗎?
誰知崇奚墨只是又倒了一杯水喝了起來,眸光盯著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