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又跟上官勇說了些吉祥話,得了上官勇的賞后,樂滋滋地走了出去。
上官勇關上了房門,走到了床邊,一刻也沒耽擱,拿起喜秤就挑開了安錦繡頭上的紅蓋頭,然后就盯著安錦繡發(fā)起呆來。
安錦繡也抬頭看向了上官勇,隔世再見這個男人,安錦繡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如此平靜,就像期待了太久之后,最終得償所愿卻沒了先前的那種燥動。濃黑的眉,眼窩很深的眼,高高的鼻梁,總是發(fā)干顏色很淡的唇,她的這個男人細看之下其實很英俊,只是軍中歲月艱辛,皮膚顯得黝黑粗糲罷了。
“我,”上官勇第一次這么近的看自己的妻子,畫兒一般的人真的就是他的媳婦了?上官勇突然又開始懷疑自己是在夢中了,“你比仙女兒還好看,”不知怎地,上官勇突然對安錦繡說了這么一句。
新婚夜落淚不好,可是安錦繡偏偏就淚濕了眼眶。你比仙女兒還好看,這句話這個男人跟她說過,只是那時她只覺得他粗鄙無禮,哪有今天這樣的感慨萬千?已經決定不去想過去,只是心卻不作主。如果上世她知道惜福,這個男人一定會把她放在手心里呵護一輩子,若不是白承澤以兒女相要脅,就算她已經是人人唾棄的毒婦,這個男人也曾努力過要將她帶去邊關照顧。
“怎么哭了?”上官勇看見安錦繡的眼淚后,完慌了神,伸手想替安錦繡拭淚,卻又覺得自己唐突了佳人,沒敢真將手放在安錦繡的臉上,只急得一疊聲地問安錦繡“是我說錯了話?還是你身子不舒服了?我去給你請大夫?怎么就哭了?”
安錦繡自己抬手拭去了臉上的眼淚,抬頭沖上官勇笑道“相公,你不與妾身喝交杯酒嗎?”
她喊我相公,相公!上官勇僵直著身體轉身去拿桌上的酒,卻沒想到將兩張圓凳都撞翻在地。
安錦繡想站起身來,只是坐在床上坐了一天,她的手腳早已麻木,起身后一個沒站住,身子一歪,眼看著就要倒。
“小心!”上官勇本想去扶凳子,看見安錦繡身子往地上跌去,忙舍了地上的凳子,伸手將安錦繡抱在了懷里。
帶著濃烈酒氣的懷抱,寬厚且溫暖,安錦繡仰著臉看著上官勇,飛紅了臉頰,又輕輕喊了上官勇一聲“相公。”
一股淡淡的熏香若有若無地,充斥在了上官勇呼吸的空氣里,陌生又讓他為之悸動。
喝完了酒的酒杯被男主人很隨意地扔在了床下,燈燭也被男主人用掌風弄滅,床帳放下后,卻還是可以借著窗前的月光看清床上的人。
“這屋子太小了,”上官勇心跳得厲害,但還是先跟安錦繡說道“日后我會讓你住上大房子,就跟在太師府里的一樣。”
安錦繡一笑,“我喜歡這里,太師府里的繡閣從此與我無關了。”
上官勇心頭一暖,默默看了安錦繡一會兒后,從枕下摸出了一根紅繩遞給了安錦繡,說“這個送你,我如今沒錢送你好的,這是我在月老廟求來的姻緣繩,日后,”上官勇頓了一下后說道“日后我一定再送你一樣象樣的定,定情物。”
安錦繡看見這紅繩,心中又是一陣酸澀,這紅繩上一世里他送她,她隨手扔在了床下,卻又在黃泉的望鄉(xiāng)臺上看見他親手將它扔進火中焚毀,不是望鄉(xiāng)臺上那一望,她還不知道這男人一直收著這紅繩。一個大男人跑到月老廟里去求姻緣繩,不知道一路上要被多少人笑話,“謝謝你,”安錦繡將紅繩攥在手中,認真對上官勇道“我很喜歡。”
祈順朝的新婚之夜里,丈夫要送妻子定情之物,上官勇為了這場婚事已經將銀兩用盡,實在沒錢去買女人們喜歡的玉鐲金銀飾物,去月老廟求這根姻緣繩雖不花銀兩,卻有他的一份心意。聽安錦繡說喜歡,上官勇笑彎了眉眼,露出了一嘴白牙,“媳婦,錦繡,我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