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時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左手,冰冷的金屬觸感令她打了一個機靈,低聲道,“那么戒指,就是我手上的時空之詩嗎?”
時天瑯點點頭,起身輕飄飄地來到沐時面前,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了沐時的左手,他望著沐時的戒指滿是回憶,語氣還沉浸在悲傷中,“這枚戒指是律時族送魔族登上最高位的信物,以最強的時空之力見證著兩族永久的羈絆和盟約。”
聽完整個故事,沐時的心情也有些沉重,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倒是這位先祖很快恢復了精神,微笑著道,“那位魔皇雖然犯下大錯,可是最后關頭確實突破了桎梏,即使身體已經破損,也依舊擁有了超越皇級的力量,這才掙脫了魔元的影響清醒過來。”
“他成圣位了?”沐時有些驚訝。
“是,但是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時天瑯語氣有些哀傷,視線也變得空洞起來,“突破桎梏,也就意味著他凌駕于這個世界之上。所以他在清醒過來后,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大錯,拼命最后的力氣找到了一個新世界,也就是你來時的世界。”
“隨安大陸?”沐時下意識問道。
“它叫這個名字嗎?”時天瑯玩了玩眸子,“隨遇而安,倒是不錯的的名字。”隨即他話鋒一轉,“他已經利用這枚戒指刻下了隨安大陸的坐標,只要有足夠的時空之力,就能打通兩界通道。”
頓了頓,他輕嘆一聲,“但是兩界通道又豈是那么好打通的,元界又在不斷地崩潰。一開始我很天真,我以為我可以帶所有人離開這里。”他忽然停下來,直到現在,這份愧疚都伴隨著他。
沐時想到了城中沉睡的那么多石棺和靈魂,不由明白了什么,猶豫片刻輕聲道,“這座城市里的,都是沒能走掉的人嗎?”
時天瑯閉上眼,神情閃過一絲痛苦,片刻后語氣哀傷地道,“是。”
“先祖,末日面前,您已經給很多人創造生路了。”沐時安撫道。
“是嗎?”時天瑯淡淡一笑,望著沐時的眼睛,話鋒一轉,“律時族如果還有幾人?”
沐時怔了怔,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時天瑯就沐時不語,輕嘆一口氣,“律時族不足五十人,還是被魔族屠戮。我想,這是在懲罰我最后只送走了魔律兩族吧。”人都是有私心的,在發現他的計劃只是個天真的消化后,他選擇了族群的延續。
沐時對時天瑯知道這件事并沒有表現出多驚訝,畢竟他一開口就會說隨安大陸的語言,應該是在自己昏迷期間有看過他們的記憶吧。
“先祖也是人,不是神,有私心也是常態。”沐時想了想,語氣平淡,“如果換做是我的話,我甚至只會帶我的親友走吧。您卻自甘留下來與他們同死,比起來,我的想法才是凡人。”
時天瑯愣怔了片刻,眼中瑩光閃爍,似乎有淚水在其中打斷。多少年了,他已經記不清了。每天困在這里,看著城外的人活在自己編造的夢境中渾渾噩噩,他不斷地承受著良心的譴責和煎熬。
沐時的一番話,讓煎熬了他一生的愧疚得到了釋然。
“誰都沒有錯,毀滅與誕生本就是生命的定律。”沐時反握住先祖的手,卻發現是虛幻的,直接穿透了,愣了一下沐時繼續道,“再過幾千年,元界會重新恢復,也許新的世界比以前更美好,也有可能更糟糕。”
“你年紀不大,領悟卻這么高,難怪你是來了。”時天瑯忽然一笑,收回了手,輕嘆一聲,悵然道,“希望如你所言吧。”
他又繼續說下去。崩潰的世界中爭分奪秒,他來不及悲傷魔皇的逝去,拿著這枚千金之重的戒指召集所有擁有時空之力的人,合力擺陣打通了兩界。
但是,必須有一定數量的人在兩界出入口維持兩界通道。隨安大陸那一邊的人還好說,可是留在元界這邊的人呢?是不是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