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桓的話音一落,蘇定清頓時暗嘆一聲:果然是只老狐貍,原來還有后手!
姜琦聽了她這話霎時臉色一變,明著她這是在夸許柳舟帶兵有術,勤功苦學,然而此時說出來倒是顯得她這是有意地訓兵謀反了。
殿里一室靜寂,鐘常艷覺得呼吸都有些凝滯,她稍稍往前挪了半步,朝姜琦輕聲笑著插嘴說道:“早就聽聞忠義侯年輕時驍勇善戰,如今遷家綿州也不忘陛下囑托,為陛下勤加練兵。”
她的話如同一抹春風,霎時將殿里僵持著的氣氛緩和了下來,至少在鐘常艷自己來看是這樣。而陸桓……她向來不分場合、不計后果。
姜琦知道自己不說些什么不做些什么,陸桓是不打算放過自己了,她便朝一旁的鐘常艷招了招手:“常艷,你去擬道圣旨,嘉獎忠義侯,并召令天下將士,居安思危,切不可在溫柔鄉里失了本性!”
“臣遵旨!”
蘇定清袖著手依舊看向一旁的陸桓,她倒想看看她還有什么后著。
陸桓果然沒讓她失望,只見她從腰間取下一只荷包呈遞給姜琦,對她說道:“陛下,臣最近收到不少各地富商的聯名信,臣想著這信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未曾第一時間呈報給陛下,只是這實乃功德一件,若是不呈報上來,怕是會寒了那些富商的心。”
姜琦不明所以:“何事?”
說著,她打開那只荷包,只見里面一張紅色素箋卷在其中,她打開一看,大吃一驚。
一旁的蘇定清和鐘常艷也都紛紛探長了脖子想一看究竟。
只見姜琦吃驚過后,臉色漸漸變得難看,到底是小孩,心思都擺在了臉上。
陸桓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聲音穩穩當當地傳了開來:“自陛下登基后,大焱在這半年里開夜市,放開與周邊國家禁制,通商互姻,給不少從商之人帶去商機,承陛下隆恩,她們自愿為陛下修筑一尊高六十丈的通天浮屠。”
“呵!”蘇定清倒吸一口氣,六十丈!
鐘常艷亦是滿臉訝色,別說六十丈,就是三十丈都得把國庫花空!那些富商這可是要花下血本了啊!
姜琦只怔愣了一會兒,便搖搖頭說道:“不必了,你回去告訴她們,朕不需要這個什么浮屠。”
陸桓似笑非笑:“陛下,這可不大好辦。”只聽她解釋道,“那通天浮屠可是以頌祖祈福為目的,陛下拒絕豈不是拒絕頌祖祈福?這若是傳出去,如何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姜琦臉色一黑,她現在總算明白了那些富商是什么意思了!
皇兄早就打算年后推行新政,加收商稅,那些富商準是聽到了消息,打算在此之前動手,逼迫她和皇兄去除這條政策。
什么通天浮屠,什么頌祖祈福,不過是個下馬威,讓她和皇兄知道她們的厲害,知難而退罷了!
她緩緩自御案前站起,單薄的身影略微顯得有些脆弱,但她聲音依舊堅定:
“太師,大焱自古以來倡導恭儉節約,先帝在時更是以此為標榜,從不浪費一針一線。此通天浮屠既是頌祖祈福,那母皇、皇奶奶、曾祖奶奶想必也是不愿見到的,若真立起來,朕也定是食不安穩寢不安席。故,此等違背祖制之事,朕,絕不允許!”
陸桓似早就料到她會有此回答,并不見多少驚訝,只是站直了身子回道:“既然陛下心意已決,那臣這就去回絕了此事。但陛下說有違祖制,臣有話要說。”
蘇定清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這狐貍繞來繞去,該不會是想說那三殿下以男子之身干預朝政違了祖制吧!
“我說陸桓,你要是對殿下有什么異議,盡管等他回京了提,如今陛下也累了,你還是省點口舌,別說了。”
“我并未對殿下有何異議。”陸桓耐心地等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