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含回頭一看,來者是個文質彬彬的小姐。她朝她微微一笑,道了聲:“稍等。”轉頭大聲地對眼巴巴看望著自己的小屁孩們說道,“有客人來啦,大家把感恩小禮物準備好,一會兒交給我,好嗎?”
回應她的是一陣稚嫩又響亮的“是”字。
“安小姐考慮了三天,考慮得怎么樣了?”許含站起身看向這位儒雅溫和的安四小姐。
三天前,她制定了一個計劃。不過這個計劃的前提是,綿州城里能有一個帶頭的人,而這個人就是安氏錢莊的當家掌權人安爾。
和印象中的有些不大一樣,安爾不像個商人,更像個讀書人。
“許小姐的計劃的確不錯。”安爾眼睛看向許含手里捏著的手印畫,淡淡說道,“此計劃何時開始實施?”
許含眼睛一亮,桃花眼微微一彎:“州衙那里簽完合同就開始。”
綿州城里最近有一件大事發生,綿州城最大的錢莊安氏錢莊突然鑼鼓喧天,錢莊里的所有賬房先生都帶著自己的算盤,帶著自己的賬本往城門外而去。
“他們這是做什么啊?”
“你沒聽說嗎?”
“聽說什么?難道安氏錢莊要把錢都捐給門口的那些難民嗎?”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了。”青衣的婦人指著那些一個個肩上扛著一把簡易小凳,一手拿著一本賬冊,一手拿著一塊齊人高的布牌子,排列整齊地往城門外走去的安氏賬房先生們,朝身旁那人解釋道,“聽說安氏錢莊的人要借錢給那些難民。”
“借?”原先那人一臉的疑惑,“安四小姐難不成瘋了?怎么會借錢給那些什么都沒有的難民?往后借了還不起怎么辦?”
“這你就不知道了。聽說啊,安四小姐和咱們的城防大人的千金許小姐一起合作,如果想借錢,可以拿身上所帶的地契、屋契什么的值錢的東西典當,換取一定的錢。如果什么都沒有的,就登記一下到許小姐那里做工。在安氏錢莊借了錢的,每個月收取一定的利息,若是一個月后還不起的,地契或者房契什么的,就會自動歸安氏錢莊所有。”
“這不是個坑嘛!那地契房契的都是老祖宗好不容易給咱們攢下來的,哪能說典了就典了呢?”
那青衣婦人翻了個白眼:“如今飯都吃不上,隨時都得餓死,自己都沒了,還留著祖宗的物件做什么?再說了,人家錢莊也得有錢可賺才干啊,要不人家憑什么拿錢給你?”
她說完,突然湊上去悄瞇瞇地補充一句,“我說老董啊,你不是想開個飯館子嗎?你如果去跟安氏錢莊做一筆,跟錢莊借上一筆銀子后,說不定這本金馬上就到手,第二天就能開門做生意了!”
老董三十多歲的年紀,但她上有八十歲的老奶奶,下有剛呱呱墜地的幼兒,一家十來口人,如今只靠著她一個人給碼頭上的那幫粗莽女人做飯吃得來點工錢,以及到處走街串巷賣豆花掙些零用,到了現在,她明顯余力不足,便琢磨著到哪里弄到點本錢,開個飯店,否則開春后大娃二娃上學的束修都要交不上了。
一想到跟安氏錢莊借上一筆錢后,自己當即就能把店開起來,那雙小小的眼睛頓時閃閃發光。
但一想到要把自己的地契房契押給錢莊,她當即搖頭一臉不贊成:“要是我虧本了,到期還不上,那我的地契房契豈不都給錢莊了?”
青衣婦人見她明明很心動,可是卻被那地契房契給困住了腳,不禁嘆了口氣,說道:“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你這樣前怕虎后怕狼的,什么時候才能把店開起來呢?”
說完,她舉步朝城門口走去,她倒是想看看安氏錢莊到底是怎么把錢借給那些難民的。
安爾和許含站在那一排的賬房先生旁,已經等了半個多時辰了,只有寥寥無幾的人前來借錢。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