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在回應寧香,一陣寒風驟然而起,吹動周遭的樹枝刷刷作響。隨風而動的枝條像是黑暗中伸出的大手,長著長長的指甲,要將人抓去。
寧香再怎樣也是個姑娘家,哪有不怕的?提氣落荒而逃。也因為知道蘇景辰定然會跟上,才稍稍安心些。
好不容易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寧香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匆匆奔回屋子里,關上了房門,蘇景辰這次沒在外頭碰到鼻子,而是遠遠地看著她進了屋,轉身便走了。
寧香聽得到身后的動靜,只是方才聽到的事情太過駭人聽聞,惹得她心臟砰砰直跳,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一般,總要做些什么自己發泄出來才好,就不太方便當著蘇景辰的面做些什么。
“我還以為,我的遭遇就已經很”寧香倚著門,緩緩滑坐在地上,脫了力之后,她整個人周身蔓延出一種無助蒼涼之感。
以前她覺得,自己作為女子的一生那樣被毀掉,已是不幸。方才聽蘇景辰云淡風輕的描述著人皮面具的制法,她只覺得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對手是她想象不到的強大。那般手段膽魄,如此狠厲無情,她從前想都不敢想。
閉上眼,便是一個個血人從自己的全身皮膚中爬出來的景象,地獄一般慘絕人寰。
她手腳并用的爬回了自己的床榻,安靜的平躺在那運功調息。她已經做不到別的事情了,手腳都是軟的。驀的,她想起前世蕭王爺或許有謀逆之心,如果真的被他得逞,那這世間該是怎樣一番生靈涂炭的景象呢?
倘若她能自保她真的能嗎?
寧香感覺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自己或許會是砧板上的魚,人為刀俎,徒勞奈何。
心緒不寧了一整晚,以至于轉天她整個人都怏怏的,蔣悅悅同她說話時,她還走了神。
“誒,你想什么呢?”蔣悅悅伸手在寧香面前晃了晃,同樣是沒睡幾個時辰,今早要去母親那一同預備雅集的事情,怎么寧香看起來比她這個主子惰性還大?
“啊?”寧香晃了神,茫然的抬頭看向蔣悅悅,發覺對方眼中的不滿,只好咬了咬舌尖,強行逼迫自己清醒,“小姐可是問了我什么?”
“那倒沒有。”蔣悅悅撇了撇嘴。
寧香道“奴婢方才在想小姐到時候穿什么衣裳,是素色好還是艷一些好,一時糾結,這才怠慢了小姐。”
她隨著話語盈盈拜了下去,規矩一絲不差。
礙于主仆兩人正在路上,周圍都是慶陽伯府的丫鬟婆子,蔣悅悅不好發脾氣,只好揮了揮手讓寧香起來。
“知道你是為我著想,我又怎會怪你?”她甚至在寧香起身后還拉了拉寧香的小手,以示疼愛。
這也是從蔣夫人處學來的妙招,偶爾這般像對待貓狗一般,為身邊的丫鬟順順毛,效果非凡。
果不其然,寧香就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雙眼含著感激,看得蔣悅悅洋洋得意起來,方才寧香走神那一茬就揭了過去。
二人兜兜轉轉來到蔣悅悅處,卻發現蔣知州與蔣夫人都在,蔣知州異常開心的模樣,而蔣夫人則是面色蠟黃的倚在床頭,見二人進來還招了招手。
“母親。”蔣悅悅心疼的輕聲喚著,忙迎了上去,湊到近前查看。
而寧香則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裝作輕咳,吞了一顆藥丸,隨后神色微妙的看向蔣知州。
蔣夫人臉上漾著笑,摸了摸蔣悅悅的頭發,小姑娘柔順的發絲在手心里,毛絨絨的可愛極了。
“悅悅,來父親這,別在你母親那,免得磕碰。”蔣知州說話間就要去拽蔣悅悅。
蔣夫人卻捏著帕子掩了掩輕笑的嘴角“老爺關心則亂了。又不是第一次懷身子,哪里就要這么金貴了?”
寧香驚訝的雙眼微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