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耶斯村的客棧十分有特色。或許是早些時候受到了商業共和國與后來的奧斯曼人的影響,內部布置與傳統的羅馬旅館大有不同。
房間由大理石廊柱與帶有紋路的精致木材一一分割,珠簾垂飾又將門窗隔斷,這種融合了東西方建筑工藝的旅店,就算放在君士坦丁堡內,也算是奢華至極,難以想象,在伊庇魯斯一個并不那么起眼的小村子中可以看到這樣一副場景。
隨侍們放下了索菲雅的肩輿之后,就將幾匹打扮十分落魄的重甲戰馬牽到了馬槽。如果在鳳凰軍團的行營中,這樣的戰馬都有特制的草料精心喂養,特殊時期,連馬都委屈了一些。
“莫雷,讓大家輪流休息,依次警戒。那幫民兵一看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
“是,殿下。”
經過下午短暫的休息,到了晚上,索菲雅與約翰的困意反而變淡了一些。
只不過出門收稅的那群民兵打扮的人,給了約翰一個十分不好的感覺。
掌握最底層權力的人,就敢這樣膽大妄為,當街盤剝過往的商隊,也難怪亞威爾港這么久了都得不到修繕。
恐怕這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也是用比耶斯村百姓的血汗一點一點填上去的。
“這就是帝國……如果光復之后的領土,官僚和地方統治者都是這個樣子,帝國仍然改變不了滅亡的結局!”
伊庇魯斯總督的頭銜空懸這么久,地方割據的情況可以想象。或許每一個堡壘或城鎮之中,都有一個并不被帝國所承認的總督,執政官,伯爵,男爵之流占山為王。整個伊庇魯斯,和城邦時代的希臘沒有什么區別。
約翰雖然對這種現象極端厭惡,但他至少清楚,形成這種局面,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割據勢力之間必然存在著互相的隱瞞或者袒護,只有底層的平民才是被剝削的對象。
至于早上碰到的那些民兵,恐怕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十幾個裝備簡陋,也沒什么實戰經驗的打手,都敢這樣獅子大開口,沒有人會相信他們背后沒有庇護者。
然而索菲雅似乎對這種現象的產生并不感到奇怪,在她眼中,伊庇魯斯也只不過是稍微嚴重了一點兒而已。
“不能一概而論,至少希臘和亞該亞還提供著穩定的稅收,治安,貿易都還不錯。陛下讓我們來這兒做個總督,大概就是為了鍛煉你這方面的能力吧。”索菲雅繼續為手稿的破譯做著努力,這份手稿已經花費了太多的經濟。等正式接過伊庇魯斯之后,恐怕也沒有多少時間來處理了。
“雖然我很清楚,官僚的腐化幾乎是不可避免的問題,但是不應該出現在帝國新近光復的領土之上。”
索菲雅抬起頭看了一眼頗有些義憤填膺的約翰,笑問道“正是因為新近光復,才會給當地一些握有私兵,自稱貴族的人機會。因為奧斯曼人統治期間,這里平民的地位也是被壓迫者。現在只是換了一群來壓迫的人而已。他們的身份,甚至都沒有得到過教會或皇室的承認。小孩子胡鬧罷了……”
“我甚至懷疑這群割據一方的官僚有沒有帝國公民權。如果受帝國法律約束,他們應該清楚地知道,這種行為是逃不過被綁在火刑柱上燒死的。”
“如果真的要建立強權政治,鞏固未來在伊庇魯斯的統治的話……的確需要好好殺雞儆猴一下了。”
這個機會來得出乎意料的快。
索菲雅正準備熄滅燭火休息,客棧之外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金屬摩擦聲之間,可以輕松地分辨出來的人是全副武裝,至少裝備著一定的甲胄,不用猜也知道,該是上午那群人覺得沒吃飽,又上門來了。
因為擔心可能爆發的正面沖突,約翰還是問道“索菲雅,你待在房間里?”
“沒這個必要,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