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丹陛下……”
“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壞消息。”
埃迪爾內,瘟疫的陰影仍在持續。傷亡人數的不斷增加讓奧斯曼叛軍不得不放棄建立多時的圍城營地,而工匠們悉心打造的攻城塔、破城槌之類專門針對埃迪爾內城墻的武器,因為攜帶不便也隨之遺棄。
岌岌可危的局勢,居然因為一場天災迎刃而解。埃迪爾內城的居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將其視為神跡還是末日。
“難道還有比沙文利每天給我送上來的瘟疫境況報告還要糟糕的消息嗎?”
穆罕默德從華麗的絲綢織毯上坐了起來,奧斯曼眼下的局勢同樣不明朗,沒有穆拉德二世的指導,穆罕默德一個人應付起來的確有些吃力。叛軍此起彼伏,光是巴爾干半島上的一部分,就已經讓蘇丹近衛們疲于奔命,而整個安納托利亞,此時恐怕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憑借地方總督想要抵抗叛軍的攻勢?他們不投敵穆罕默德就該感謝真主了。
“那就看平民與蘇丹近衛們相比,哪個價值更高了。”
“什么意思?”穆罕默德警覺地抬起了頭,“蘇丹近衛出什么事了。”
“倒不是埃迪爾內城軍營里的蘇丹近衛……”蘇丹近衛軍團的指揮官姆萊塔摘下頭盔,將一份名單放在穆罕默德二世面前,“派往伊庇魯斯刺殺約翰與索菲雅的總計兩百人的近衛軍士兵先后一周之內,被他們的重步兵盡數剿滅在伊庇魯斯的密林之中,全部被俘或被殺,無一撤回埃迪爾內。而且他們重新在邊境線上布置了少量的士兵,雖然防衛力量依舊薄弱,但已經可以完美地起到警示的作用。想要重新滲透進去恐怕要費些功夫。”
“刺殺成功是意外之喜,失敗倒也沒那么奇怪。這是在伊庇魯斯的腹地,我們根本無法掌握羅馬人的動向。不過……伊庇魯斯山區地形復雜,兩百人分四批埋伏在不同的位置,這才一個禮拜,羅馬人是怎么做到一周之內甚至讓我們的精銳連情報都給不出來的?”穆罕默德有些不解到,之前在埃迪爾內可以收集到的情報相對而言已經十分詳細。但短時間內出現信息的斷檔是非常不應該的事情。穆罕默德給羅馬境內情報網布置的資金占了奧斯曼帝國收入的很大一部分,這樣的回報自然會讓他十分不滿。
“蘇丹陛下,我們的間諜很早就被羅馬人發現了。只不過羅馬苦于收入窘迫一直沒有辦法應對而已。但現在不同。”在宮殿一旁,同樣參與議事大會的奧斯曼間諜總管拉茲目錫站起身,同樣遞上了一份完整的記錄,“從去年年底至今,先不說我們失聯的情報人員,在君士坦丁堡內的間諜網幾乎已經崩潰。這么看來,羅馬人要么是在反間諜工作上同樣投入了巨大的稅收,要么……羅馬內部有千年一遇的諜報天才。”
“拉茲目錫大人,羅馬內部貴族在三十年前干了些什么您不會不知道吧?百分之七十的大貴族背叛了他們的帝國,帶著積累下來的財富、軍隊和人力潛逃出巴爾干。現在羅馬上流社會的新鮮血液幾乎全部枯竭,你難道還指望君士坦丁從平民中挑選人才嗎?倒是間諜網這件事一直占著帝國稅收的大頭,卻屢屢被一個幾近滅亡的小國層層制壓……這,恐怕不只是諜報人員的問題吧?”
姆萊塔朝著拉茲目錫一頓拱火,身為間諜總管,拉茲目錫當然要承擔首要責任。
況且穆罕默德二世雖然年僅十二三歲,但是對羅馬的貴族叛逃事件也略有耳聞,這直接導致了羅馬內部行政和經濟的雙重崩潰,也給奧斯曼帝國的全線進攻帶來了機會。目前他雖然對羅馬內部的政務不甚了解,但至少貴族的衰敗是肉眼可見的。上千年的貴族政治,不可能說變就變,至少需要一個過程,羅馬遴選出不世出人才的概率還是太小了一點。
“姆萊塔將軍,這話恐怕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