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進展一如約翰預料的那樣。托科家族向君士坦丁堡最高法庭提起控訴,并直接將矛頭對準了塔里安諾斯·塔狄維。
不過,托科家族在訴狀上的用詞相當耐人尋味。因為至今沒有人發現安杰洛·阿方索·托科的尸體,因此,與安杰洛有關的描述中,所使用的詞并非是遭到謀殺,而僅僅是失蹤。但在絕大多數人眼中,所謂的失蹤,僅僅是最高法庭保證整個案件的嚴謹性做的改動。安杰洛已經遭到殺害,是大多數人心中的刻有印象。
當然,也僅僅只有一小部分人,才能明白這一份訴狀中隱藏的信息。這把刀不僅懸在塔里安諾斯頭上,更是掛在整個上層議階頭上。
杰弗瑞返回伊庇魯斯之后,最高法庭回到了帝國曾經的最高法務大臣歐西庇斯·阿格里帕洛斯的手中。在被君士坦丁十一世起復的短短近一個月時間內,年邁的歐西庇斯仍然展現出了驚人的手段,消除了御前會議曾經在最高法庭中留下的影響力。歐西庇斯不是嚴格意義上的保皇黨,身為舊貴族,他的立場更近似于托科或者說西奧多羅·阿格里帕洛斯。身為家族一脈相承的世襲伯爵,以及阿格里帕洛斯家族目前唯一活躍在政壇上的政客,歐西庇斯當然會有自己的傲氣。
傳統舊日貴族的普遍共性,就是希望能夠保證自己家族的獨立性。哪怕他們目前效忠于巴列奧略皇室,也沒人希望以附庸的形式效忠。譬如他們掌握著某個伯爵領,就一定會保證整個伯爵領的行政權全數掌握在自己家族手中。
而身為官僚,也是同樣的道理。歐西庇斯相當清楚巴列奧略皇室需要的是什么。既然最高法庭已經淪為了皇室通知整個帝國的工具,歐西庇斯自然會順水推舟,以博得阿格里帕洛斯家族在目前帝國對就日貴族無差別清洗的環境中的一線生存空間。
畢竟拉提烏斯、科穆寧、杜卡斯-科穆寧以及不久之后的托科。往往選擇與皇室合作的家族,最后生活得都相當滋潤。
“塔里安諾斯,托科家族的指控您應該已經清楚了……”
在隨侍宣讀完托科家族的控訴之后,歐西庇斯將目光轉向了被控制住的塔里安諾斯。當然,并沒有充足的證據給塔里安諾斯定罪,加上塔里安諾斯本身的貴族身份,在最高法庭得出最終的宣判結果之前,還不至于將它五花大綁著押在最高法庭上。
“歐西庇斯先生,我已經不止一次地聲明過了。安杰洛將軍無論是否遇刺,現在是生是死,和我都沒有任何關系。”
“當然……當然……我們并不指望您能在最高法庭上將您的所作所為和盤托出。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一點是,整個帝國上下,除了您,沒有人能夠有刺殺安杰洛先生的動機。安杰洛先生的死亡,不管怎么解釋,您都是最直接的受益人。”歐西庇斯不動聲色道,“安杰洛·阿方索·托科先生這次是收到了普布利烏斯將軍的舉薦才成為了您和您的家族競爭圣座衛隊指揮官的對手。此前,托科家族不可能與其他家族存在沖突。”
“歐西庇斯先生,您是整個帝國最受人敬重的法務大臣,難道您會通過這點兒信息來判斷一個人是否有罪?況且,我還不至于僅僅因為一個圣座衛隊指揮官的職務就對自己的同僚痛下殺手。”塔里安諾斯站在法庭中央,怒視著歐西庇斯。
歐西庇斯短短一兩句話,就幾乎說得塔里安諾斯眾叛親離。恐怕整個法庭中間,如今相信塔狄維家族完全清白的人,也只剩下塔里安諾斯自己了。
等他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自己遭到陷害之后,卻幾乎想不出任何反制的手段。
從安杰洛遇刺到自己被軟禁在最高法庭之中,整個過程不超過二十四個小時。而整條輿論的擴散速度甚至完全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
毫無疑問,在塔里安諾斯眼中,整個事件必然有一個幕后推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