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年輕氣盛的阿爾布雷希特知道自己酒后亂性,還捅了個天大的簍子之后給了那個修女一小筆錢,行營中并沒有多少錢可以支取,于是阿爾布雷希特給了修女他的鑲嵌了藍(lán)寶石的金墜飾和一些碎金。直到胡斯戰(zhàn)爭結(jié)束,修女都沒有去找過阿爾布雷希特,在生下一個女孩之后沒幾年,修女因為一場風(fēng)寒離開了人世。”
“如果這個故事……你是從你的母親嘴里聽來的,那么你也沒辦法確認(rèn)它的真實性了,不是嗎。”卡露婕所透露出來的信息對約翰而言是相當(dāng)難以置信的。這樣的戲劇性不亞于約翰從海里撈起一枚硬幣而這枚硬幣是愛琴海對岸的穆罕默德丟的那樣,“阿爾布雷希特也已經(jīng)在與異教徒的戰(zhàn)斗中身殞,就算這個故事是真實的,任何原本可能屬于你的東西我們也沒辦法再去考證了……”
“你以為我沒有去過維也納霍夫堡金宮?”
卡露婕回過頭時,雙眼已經(jīng)被淚水淹沒,但臉上卻還帶著似乎永不會褪去的笑容。這樣由自心生,并且被積蓄、潛藏已久的痛苦霎時間爆發(fā)出來時,卡露婕反而不知道如何去表達(dá)自己現(xiàn)在的情緒。
“雖然我的母親在那一晚后向司鐸承認(rèn)了自己的不潔已經(jīng)不適合再侍奉教會,并且在我出生后三翻四次教我不要去打擾阿爾布雷希特,但我最后還是坐上了吉普賽人的敞篷車。”
卡露婕每次提到這個名字時,多少是帶了些不屑的,總是那副是看剛才懷疑自己的約翰一樣的眼神。
“想見到高貴的阿爾布雷希特并不容易,尤其是我那時與流浪漢沒有什么區(qū)別的身份,只不過或許是無心,或許是有意,當(dāng)時阿爾布雷希特給出的墜飾偏偏證明了我的身份。如果不是親眼見過阿爾布雷希特,你以為我會像瘋子一樣向你們講述我是個已經(jīng)過世的國王的私生女嗎?我親愛的約翰陛下?”
“咳……我并不是不相信你……卡露婕小姐,你繼續(xù)說吧。”
“阿爾布雷希特根本沒有多少懺悔的意思,但是他卻樂意給我一些補償。他當(dāng)時用敷衍的語氣告訴我,他還為我準(zhǔn)備了名字。維羅妮卡·露婕希·馮·哈布斯堡。你聽聽,多諷刺……”卡露婕頹然地靠著桌角,語氣逐漸落寞了下來,“阿爾布雷希特說他愿意收養(yǎng)我,說他愿意在維也納最繁華的街巷給我修一幢莊園。可這有什么意義?好在……我還沒來得及跟著篷車離開維也納,阿爾布雷希特的甍訊,就先一步從匈牙利的內(nèi)斯梅里傳了過來。好啊……好啊……希萊婭跟著我的母親升上了天堂,維羅妮卡跟著我的父親下了地獄。剩下了個卡露婕,一個人……一個人……”
“所以,就連卡露婕……也不是你原來的名字?”
“索菲雅殿下,我現(xiàn)在,就叫做卡露婕。”卡露婕第二次放下手巾后,眼眶里已經(jīng)沒有了淚水,收斂情緒,對她而言并不是困難的事情,只不過,整個房間的氛圍已經(jīng)變得出離的傷感。
似乎是長久的靜默讓卡露婕覺得有些不安,她便又顫顫地掩著嘴唇笑了起來“約翰陛下,小老爺,這個故事我編得怎么樣?是不是很感人?這賞錢,您就看著給吧!”
“為什么會來比耶斯村……”
“因為普世之門對于吉普賽人的敞篷車而言就是不設(shè)防的城墻,我走到這兒,走累了,就不想再流浪了。這兒的風(fēng)景不錯,人也不錯,我也就留了下來。朗姆與冷鉤,生于酒精催生的熱烈,卻被倒刺鉤得遍體鱗傷,簡直是為一個失意的流浪吉普賽姑娘量身打造的。”
“我想聽真話。”
“約翰陛下,你的好奇心可真難滿足。”卡露婕長舒了一口氣,她對什么虛妄的財富或是繼承權(quán)沒有任何追求,否則當(dāng)初她就該接受了阿爾布雷希特的饋贈,全世界都知道她私生女的身份,說不定還有趁波西米亞內(nèi)部大亂的時候加入爭奪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