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白夢看來,這種時候伊諾還記得以此來作為借口,簡直就是無賴。
活得開開心心是這樣用的么。
每個人都可以用這樣的理由對另一個人干這種事的話,全世界都要亂套了。
然而她看不到的地方,伊諾沒有完全閉上,被濃密的睫毛掩住的眸光,洶涌著深邃難明的波瀾。
……
那一天,他的世界差點崩塌。
是時白夢的及時出現將他穩在深淵的邊緣,然后這個總是傻乎乎,大部分時候心軟善良,還很好騙的女孩,用義無反顧的悍然姿態拉住他的手,把他從深淵拉了回來。
明明最膽小的是她,稍微痛了都會哭出來的嬌氣包,偏偏最堅強的又是她,面對那種陷境,用她嬌小的身體先一步的去保護他。
從小伊諾就知道自己和普通人不一樣,這種認知隨著時間的過去,年齡的增長,見識周邊的人和事越多就越清晰。
他的記憶力很好,再小時候發生的事都記得。
他知道自己有病,只不過小時候的智商沒想過治愈,也沒想過改變。
他喜歡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用這樣的方式與來隔絕外界的影響和傷害。
原來他的世界能接受的外人只有母親。
那是因為他知道那是母親。
直到某個小小的身影不知怎么闖入他的世界。
那么突然,用一種神奇姿態。
傻乎乎的不堪一擊卻很溫暖。
保護他時又會悍然無畏的強大。
小時候的他并不能多理解這份愛護有多珍貴,只知道被動的接受著,天生的本能讓他明了,什么樣子最能收獲對方的喜愛。
那一年他被人販子綁架,不是人販子驚慌失措跑進警察局,只有他知道是他引誘誤導對方跑進去。
第一次接到別人給的告白信,說是讓他幫忙交給時白夢,他就約了人玩了場游戲,之后再也沒有告白信出現在時白夢的視野里。
上了初中之后,他看似融入了集體中,實際上依舊流離在人群之外。
因為那群人他不在乎,也因為那群人在他眼里一目了然。
五一事件,姜博的襲擊和李彤語的陷害讓他看到了人性的惡。這份惡他早有體會,沒有絲毫的驚訝,之所以從未表露,不過是一直以來都被時白夢保護在真善美的環境里。
他不想打破這樣的生活模式,所以明明看透李彤語的虛偽,看穿張茂的恐懼,知道楚勤的野心,有各種辦法輕易讓李彤語萬劫不復,甚至直接消失,最終也沒有這樣做。
答案很簡單,傻夢夢想要他善良,又或者說是希望他生活在一個真善美的環境里。
每每想到這一點,伊諾都忍不住笑出來,真正的笑,并非嘲笑。
他覺得時白夢是他見過最淺白易懂的人,又是他見過最捉摸不透的人。
仿佛一道光,干干凈凈什么瑕疵都沒有,但是你真的想去抓卻永遠無法真正抓到。
如果沒有時白夢,伊諾覺得往日的一切記憶都變得黯淡,他往日的生活肯定相當無聊,無聊到了無生趣。
那些喜歡,那些厭惡,那些嫉妒,那些恐懼,都一目了然到無聊透頂。
如果他想的話,他可以讓那些喜歡變成厭惡,也可以讓那些厭惡變成喜歡,挑動人的情緒和感官并不是多難的事,只需要做一些計劃,做一點偽裝。
只有傻夢夢,只有她不一樣。
五年的分別,五年來獨自一人面對所有的磋磨,面對的是過去十幾年相加都無法相比的魑魅魍魎。
伊諾并不覺得艱苦,那樣的環境反而激發了他一直克制掩蓋的本能般,隨著時間的過去越發的如魚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