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幾百年不見,你還認起生來了?”震木牢外,夢蝶見云漢霄對自己并不理睬,竟是既不惱也不怒,若是讓林竹看見尊夫人這么和顏悅色,這么不厭其煩,定會連下巴都驚的掉在地上。
“對了,聽說你和心娥那小丫頭打了一架,嘖嘖嘖,你看看你這披頭散發、衣衫襤褸的模樣,準是被心娥一頓狠揍。”圣女咂摸咂摸嘴,繼續說到,“哎,真的丟人,出去以后別說姐姐以前帶過你,免得墮了你姐姐我的威名。”說話間夢蝶已經打開牢門,走到鎮壓法陣附近,左右觀察起來。
“若不是有三代那個老東西護你,你現在怕是連說話的勁兒都使不上來,更別提來這震木牢中對我指手畫腳吆五喝六了。”或許是一個人待久了會悶得慌,亦或許是夢蝶哪一句話擊中了軟肋,云漢霄終是不再沉默,開始和夢蝶隨意談聊起來。
“怎么地吧!我就是有辰星護我,你是不服還是咋地!辰星護我左右不過一百余年,而我三百年前就遠嫁天明宗,你知道那兩百年我是如何度過的嗎!被欺負時我能依靠誰?我一個弱女子”話難說完,夢蝶掩面欲泣。
而后不過三息,只見夢蝶突然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對著云漢霄就是一頓喝罵,“你倒好!居然率軍攻伐虞山!看把你給能的,你怎么不來天明宗!把迎仙堂的廟給拆了?還跑去尋心娥的不是。我告訴你阿飛,當時心娥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非把你扒皮拆骨不可!”
夢蝶呼吸粗重,胸口劇烈起伏,情緒十分不穩定。想當年在虞山,她作為二代遺孤,按理說應該被當做英烈后代撫育,可是由于虞山剛剛從被茫山鬼族摧殘奴役的夢魘中掙脫出來,各宗修士卻又馬不停蹄地在虞山扶持自己的勢力,導致虞山四分五裂,分崩離析。而夢蝶作為虞主一脈,各宗各派之間又相互牽制,故沒有哪一方的勢力敢冒著被集火的風險主動與其接觸,除了幾個忠心衛主的家臣外,其余眾臣可以說是樹倒猢猻散,紛紛狼子野心,對虞主之位虎視眈眈。
所以夢蝶的青少年時期可以說是過的相當悲苦,說是在夾縫中求生存亦不為過。各宗各派雖然礙于顏面不會明目張膽地對虞主一脈下手,但是挑唆旗下勢力,明里暗里對其進行的打壓折辱卻是從未停歇。盡管日子一天比一天難熬,可夢蝶還是在頑強地生活下去,每天都鼓勵著在自己身邊的親友。那個時候,有辰星,有云漢霄,還有心娥。
辰星的身份,與其說是虞主一脈的家臣,不如說是二代留給夢蝶的玩伴,事實上也確是如此。自二代虞主即位,便著重致力于將虞山從初代戰亂的漩渦中拯救出來,沒有什么時間陪伴夢蝶,辰星就是那個時候,作為夢蝶的書童,一直伴其左右,直到北部茫山鬼族入侵。由于《周衛協議》的限制,二代虞主的修為一直止步元丹后期,面對鬼族的突然襲擊,虞山根本組織不起完備的陣線進行守衛,不到一年的時間,虞山便徹底淪陷。
夢蝶目中露出哀思,回憶中,父親一直都是那么繁忙,忙到連回家陪自己玩一玩,說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夢蝶不是沒有怨恨過父親,可這種埋怨隨著鬼族的入侵,被鬼族大軍梟首示眾,所有的不滿、抱怨都隨著父親的戰死而煙消云散。夢蝶幾乎在一夜之間長大,她知道了父親為何沒有時間陪伴自己,知道了父親為何慘遭殺害卻幾乎沒有反抗之力,知道了茫山鬼族為何會舉兵南侵。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初代虞主身死之后,血肉神魄凝化的那一棵菩提樹。
“阿飛,你知道的,初代虞主殞命后,那一棵菩提樹就成了各宗各派最眼紅的戰利品。而除了第一次,菩提樹由于初代虞主的血肉靈蘊澆灌,其菩提子提前成熟,其余時候,菩提樹均須吸收天地精華,以日月星輝為其養分。百年一開花,百年一結果,百年一成熟。我虞山縱然是匹夫無罪,但終究懷璧其罪,在七百年前菩提子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