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唐江生的質問,青乙并沒有如往常那般用咆哮喝退唐江生,而是看都不看唐江生一眼,徑自假寐起來。那句話怎么說來著?最高的輕蔑,是無言。
唐江生胸膛上下起伏,心頭縈繞著一股熟悉的情緒,仿佛久別重逢。
“呼——呼——”唐江生喘著粗氣收斂著自己血液中流淌的暴躁氣息,決定暫時不跟青乙一般見識。可就在唐江生轉頭的那一剎那,青乙的聲音又從后面飄來。
“嗚呼哉——禿奴乎?禿奴也!”
唐江生的身影一頓,隨后突然原地消失!再出現時,距離青色鬼頭已不足一丈!手中操持的,竟是之前切斷四方金鎖陣鎖鏈的雙手大劍!
唐江生眼中似要噴出火來,雙手揮舞著大劍,照著青乙的腦門來了一記“力劈華山”!
“且慢!”千鈞一發之際,墨甲突然出現在唐江生和青乙中間,伸出一只獸爪,一道屏障驀然成形,硬生生擋住了唐江生的攻勢,“唐江生!我有話說!”
唐江生手中大劍不收,從齒縫中瀝出一字“說!”
墨甲不慌不忙,言到“青乙那話是我教的。”
聞言的唐江生微微一愣。而就是這一晃神的功夫,唐江生猛然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緊接著左邊臉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而墨甲則是優哉游哉地坐在其背上。
唐江生用右眼余光瞥向方才的位置,墨甲的身影緩緩消失,自己背上的這個才是真貨。
“誘我失神,然后用極快的速度給我閃電一擊。”唐江生默默感受著左臉的疼痛,回憶著自己被打的過程,“好像是吃了一記回旋踢?”
“年輕人猴急什么?說你兩句就受不了啦?”墨甲的獸爪不斷拍打著唐江生的后腦勺,唐江生試圖重新站起來,但卻做不到,“這么沉不住氣,你需要經歷的修煉還有很多啊!”
唐江生只好一聲不吭地受著,雖說此時可以解散內視投影,結束修煉狀態,不過這樣一來,一則他此行的目的并未實現,二則那便和逃兵沒什么兩樣。
“我和青乙在這兒無聊的緊,你又不時常過來陪我們嘮嘮嗑解悶兒,鬧一鬧你怎么了?意見那么大?”
墨甲將唐江生的腦袋拍的砰砰直響,唐江生感覺自己的靈識處在渙散的邊緣,可就是沒有崩潰。
“你摸著自己的良心想想,之前擺脫那破法陣時,是誰明里暗里給你提示的?你居然敢吼我?真是長本事了!你給我在這兒好好反省反省!”
回想著之前墨甲的話語,墨甲的確是有那么個意思,唐江生頓時覺得無地自容。
“晚輩錯了。”
“誰錯了?”
“晚輩唐江生錯了。”
“錯哪兒了?”
“晚輩唐江生不應該以怨報德,將找不出身體異狀之癥結所累積的怒氣發泄向二位前輩。望二位前輩原諒小子此次冒犯。”
“這還差不多。”墨甲將放在唐江生腦袋上的獸爪收回來,擱在嘴邊舔了舔,“你怒魄、哀魄缺失,何故知道那就是怒氣,而不是哀思?”
“我”唐江生一時語塞,好幾息后,方才囁嚅著回答到,“晚輩以前經歷過,所以認得。”
墨甲伸出另一只獸爪,邊邊舔邊說“那生魂呢?生魂司掌著生機和壽命,是陽世之人活著的證明。你體內生魂不再,你卻如陽世人那般正常與人溝通交流,正常與敵廝殺交戰,甚至還會餓,還能吞吃食物。我可從沒聽說過有哪具‘死尸’可以做到如此程度。”
“大概是因為,我是傀儡?”話到此處,唐江生不得不面對這個心結。
他其實已經死了,在楊平靈魂覺醒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只是覺醒之修不像奪舍那般是你死我活的生死局,覺醒是一個包容與反包容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