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江生以手扶額,將泌出的冷汗擦去,疾馳的身影停了下來,靠在一棵巨樹的樹干上略微休息,喘幾口氣。
“鴻鳴宗的弟子根本意料不到為何我們會突然亡命般地沖擊他們的陣地,因為若是撕不開逃生的口子,我們就只有被夾在中間,一個一個命喪當場?!?
至于后面的發展,乃是唐江生他們如愿撕開了鴻鳴宗弟子的戰線,把他們作為擋箭牌推了出去。
不待鴻鳴宗弟子回過神來,那些暴走的諸國修士以及覺醒者便轟然殺到!慘叫聲、哭喊聲、碎裂聲、爆炸聲不絕于耳,每一聲都像一個錐子,插在活著的人的心臟上!
除了痛,還是痛?;钕聛砣死^續茍活,想要與覺醒者殊死一搏的人都死了。境界差距太大使他們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就這么活活拖到了第二輪結束,第三輪開始。最后覺醒者被監察人制服,入世之關的試煉亦不了了之。
“那種絕境下,能夠保住性命已經很不容易了,不是嗎?”忻吳拍了拍唐江生的肩膀,希望能給他一點安慰,“話說你怎么會有這種藥粉?那個作決策的人的人為何會有十包那么多的數量?你沒有懷疑過他嗎?”
唐江生轉頭看向忻吳,眼里滿是悲傷悔恨“因為這種藥粉的制造者就是我,去鴻鳴宗時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我都帶了一些?!?
忻吳把手從唐江生的肩膀上放下,皺眉問到“那個做決策的人,是你?”
唐江生搖了搖頭“不是我,但與我同隊,我們是一個組的隊友?!?
“你為何會給他這種藥粉?”忻吳再問,“而且這種藥粉不是只對妖獸有用嗎?為什么對那個覺醒者也能奏效?”
唐江生抬起右手,指向忻吳的眼睛“因為眼睛。那個覺醒者的眼睛是豎瞳,我發現了。這種藥粉是小組成員組隊時,共享的情報之一?!?
原本以為唐江生只是當年那場動亂的受害者,現在看來,他很可能是參與者,甚至決策者之一。
“那名決策者,他叫什么名字?是他一個人做的決策,還是你們小組幾個人一起?誰贊成,誰反對?”
忻吳拋出疑問三連,這對于當年之事主責、次責的認定非常關鍵。盡管這事已經過去了好一段時間,甚至與忻吳沒有多大的關系,但事已至此,便沒有半途而廢,放棄尋根究底的可能。
只見唐江生搖了搖頭,轉頭眺望遠方“叫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是突然從別國過來與我們一起組隊的修士。在前哨戰中表現出色的小組會在第二輪開始前吸收更多優秀的戰力,這很正常。而我們的小組當時只來了他,因為只有他一個,所以我們很歡迎。他說他姓陳,于是我們叫他‘陳’,只不過最后他死在了那場人人自危的亂戰中?!?
唐江生把頭扭過來看向忻吳,無可奈何地說到“所以你問我有沒有懷疑過他,這完全沒有意義,因為他已經死了,死無對證。而且就像你說的,能保全性命已殊屬不易。不管他做了什么樣的決策,至少他讓我那個小組的人都活下來了。我感謝他。到目前為止依舊是這樣的心情?!?
“可看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跟你是同樣的心情??!”忻吳一掌拍在了唐江生左邊的樹干上,不依不饒地說到,“那個叫李岳的衛修,那副拼了性命都要將你除之而后快的模樣,你還有印象嗎?你們這群活下來的赤羊,的確有無辜受累的人存在,但其中絕不包括你!”
忻吳緩緩離開唐江生,手里抓住剛剛被他硬生生扯下來的樹皮,露出的樹干也是遍布裂痕。
忻吳與唐江生擦肩而過,來到樹干的另一端歇息起來,和唐江生之間的距離,只有一個樹干。
忻吳有點后悔了,后悔自己不應該對唐江生的過去尋根究底——這不是一個值得被銘記的故事,而是一個應該被永遠塵封在過去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