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壓,不過是喜、怒、哀、懼、愛、惡、欲七魄之具現,究其本質,只是修士釋放的一種情緒,即使是元丹巔峰之意,亦是如此,故,不足為懼。’”
唐江生揉了揉眼睛強打精神,終究是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比起熬夜長談,更習慣于吃飽了就睡,睡醒了繼續蹦跶。
“當時我一直在很遠的地方觀察你與她的戰斗,直到忻吳加入戰圈,再結合之前你心頭熱血的香毒,略一琢磨,便得出了答案,只不過姑且讓你試試而已。畢竟那時的戰況也很危急,再不變通,你與忻吳兇多吉少,沒想到竟一語中的。”
“試試?你可是有什么具體依據?當時我要是沒有成功,恐怕早就被那黑炎燒成灰燼了!”唐江生的話讓楊平頭皮發麻,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在千鈞一發之際,做了唐江生的小白鼠。
唐江生的腦袋一點一點的,眼瞅著是要撐不住了“威壓既然是情緒,巔峰之意當然也可以這么理解。火焰形態的情緒,無非就是‘欲火、妒火、怒火’三種情況。對號入座比較一番,也就‘妒火’相對符合。”
“那黑炎呢?你可是說過那黑炎應絕望而生!”楊平的額頭冒出冷汗,唐江生的話語實在太過匪夷所思,只能說抓住了邏輯推理的尾巴,剩下的,全是天馬行空的想象。
“黑炎?看一眼不就知道了?你和忻吳聯袂出手,配合無間、戰技圓融,換誰誰都絕望。”唐江生忍不住了,腦袋一沉,眼睛一閉,就這么坐在蒲團上睡著了。
“睡姿跟佛陀圓寂似的,睡死你得了!”楊平欲哭無淚,發泄一般將剩下的三顆油炸餛飩塞進嘴里,干脆利索地吞入腹中,“在你眼里,還有對同伴的概念嗎?恐怕你最在乎的,只有自己的身家性命吧。嘖,真是薄涼的一個人啊!”
楊平瞟了瞟唐江生腰間的兩個乾坤袋,似乎其中一個是用來容納符紙丹藥的,另一個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什么廚具、衣物、吃食的原材料。
楊平忽然有種錯覺,那就是唐江生當真是來此地游山玩水的,只不過運氣不好,先后被衛修和虞主盯上,“死而復生”后立馬卷入了虞衛的戰爭之中。當然,楊平不知道的是,唐江生此次下山,確實就是體悟凡塵,到處游山玩景的。
“仔細想一想,好像虞山從來都沒有惠恩于他,反倒是心娥、忻吳、我接二連三地給他找麻煩。”楊平使勁晃了晃腦袋,趕緊將這種想法甩出去,“這因果的矛盾螺旋,實在讓人捉摸不透。如果給你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也不知你是選擇入,還是不入。”
楊平站起身來,將衣衫緊了緊,空氣中的寒意越來越重,竟是連他都有些抵抗不住。這很不尋常。
“我身上可沒有什么御寒的毛皮,便替你添一把火吧。”
袖袍一揮,火堆仿佛被重新注入活力,更為賣力地釋放著溫度。只是不知為何,看著眼前相互依偎的一人一妖,楊平心中竟有欣慰與壓抑交纏而生,然后化作一股莫名其妙的煩躁,侵擾著他的心神。
“雨歇”就在此時,唐江生口中忽然傳出一聲夢囈,很輕、很澀,卻足夠令楊平感到詫異。
“原來那個‘她’,在這里。”
楊平終于了然,瞬間明白心頭壓住的石頭究竟從何而來“忻吳啊忻吳,你還真是遮的嚴實。你以為你不說,我不說,他就永遠不會知道嗎?紙是包不住火的。”
楊平緩緩升空,低垂眼眸,看著腳下院落中的那叢火堆,微微有些刺眼。手中靈力匯聚,楊平欲直接將其滅掉,但靜下心來想想,還是作罷。
唐江生的臉龐在火光中并不顯得如何圓潤,反而還有些瘦削,“稚氣未脫”這個詞在他的身上,一點影子都找不到。至于食月,只有幾根發絲從皮襖中探出來,也不亂蹬身上的羊皮,呼吸十分平和,可以說睡得非常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