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江生的心目,可以看見一切想要看見的東西,前提是那里如果有的話——比如說現在唐江生催動著仙眼心訣,就是要看那輪藍月中有沒有鎮北營的妖修,如果有的話,那他就算找到了月桂監牢的鑰匙。
果不其然,唐江生在幽藍明月中瞧見了許許多多的修士,數量大概在一百左右,這也和鄭器告訴他的情報相一致。只是唐江生來來回回找了幾遍,均是沒有瞧見南山菊的身影,倒是在其中發現了丹幽。
“如何?看出什么了沒?”眼見唐江生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百里卿許情不自禁地問了一句——畢竟此處的月桂監牢不是仙迎修士布置,乃是出自他手,只能算是幻術月桂的簡縮版,所以他很好奇“關臣臣”到底能瞧到什么地步,這也能從側面反映他的幻術才能。
唐江生自然不能說自己差不多已經看出個不離十,那和自找麻煩根本沒什么區別,所以他只能揉揉眼睛,再抓了抓腦袋,最后賭氣似的抓起茶案上最后一塊糕點吃下,裝成并不怎么高興的樣子。
“只能瞧見月亮之上好像有東西,更具體的便怎么也看不清了。話說這術法可真厲害啊,居然能把阿貓阿狗關在月亮里!不可思議!”
不可否認,唐江生這番話是帶有吹捧意味的,捧的自然是幻術月桂的施術者,彼時只有元丹后期,距離仙迎境界還有很長一段距離的百里卿許——但是百里卿許也的確受得起這番夸贊,因為即便是簡縮版的小月桂,也不是隨隨便便什么點一個人都能施展出來的。
無庸置疑,這是才能!以元丹修為推動四階幻術的可怕才能!毫不夸張地說,若是任由百里卿許成長下去,他將會是極其恐怖的敵人!
只是饒是如此,作為當事人的百里卿許卻并沒有表現出多么愉悅的感情或者謙遜有禮的姿態,反而是一副愁腸百結的樣子,情緒十分低落,似乎對于百里卿許來說,這種才能之于他,無異于一種折磨。
是的,自從百里卿許的夢境中出現了一個叫做“東川晴”的女人,他就發現自己在幻術這一修行分支上有著遠超常人的才能!而那個夢中的女人他也看不清樣貌,不管他如何努力修煉,看見永遠都是一個模糊的身影,聽見的永遠都是忽遠忽近的女聲,直到百里家的老祖百里朽替他治療之前,“東川晴”三個字幾乎成了他修行的夢魘。
所以百里卿許并不希望自己是特別的那個,他希望有人能和他一樣強,這樣就能證明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不過是生在百里家,稍微修行刻苦一點罷了。可是活到現在,那個能讓他安心的人至今仍未出現。
這樣的想法他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因為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無不盛贊他的才能——于是漸漸的,百里卿許也明白過來,對于他這樣的“天才”來說,只有不被理解的境地和永恒不變的寂寥才是這一生應該背負的詛咒,“才能”背后的代價,是“高處不勝寒”。
然而“關臣臣”的出現卻給了百里卿許一絲曙光——如果是這個人的話,能不能給自己祈盼已久的希冀?能不能將自己從高樓上拉下去?即使是敵人,只要與他同境同歲,哪怕是屠刀都無異于一種慈悲。
可是“關臣臣”終究是讓他失望了,雖然仍有關注培養的價值,但看起來并不能給予他所想要的解脫,這樣的日子,還將繼續下去。
“你就在此地鎮守月桂監牢,將所有來犯之敵通通消滅,待這場戰爭結束后,我便帶你回百里家接受教導,從此平步青云,不是難事。”
一語言畢,百里卿許便站起身來往密林小徑走去,六神無主地連茶爐茶具什么的都沒收拾,一路上晃晃悠悠,就這么在唐江生的面前突然隱沒了身影——唐江生才沒有那個心思去扶他,因為百里卿許臨走之前連塊糕點都沒留給他,鬼知道他要在這里待到什么時候!
唐江生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