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喧天,禮炮齊鳴!青天白日之下,一對身披各種骨飾的男女正跪在一座十丈高臺之上,跟前一名祭祀打扮的老者神色親和地按撫著他們的頭頂,口中念叨著難以言明的文字,身后的篝火時不時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高臺之下的民眾則是單膝跪地,猶如聆聽仙音。
整個場面莊嚴肅穆,儀式感相當強烈,一直從早上持續到夜晚方才結束,而在禮畢之后,祭祀先是輕吻男女的眉心,隨即男女再相擁熱吻——人民歡呼雀躍,隨即便是持續一整晚的載歌載舞、牛羊美酒。
唐江生有些印象,《列國游?北國異族傳》中就對類似風俗有著較為詳盡的描寫——比如以篝火卜卦問天,祭祀取福納吉,這開放剽悍的民風,種種婚嫁娶親之景皆是與中原諸國有著比較明顯的差異。
毫無疑問,唐江生又在做夢,不過這一次夢見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其他人的故事——只是唐江生不明白的是,別的人都能從他的身體內穿透而過,對他的存在毫無察覺,但不知為何,從高臺上一步步走下來的男子卻好像并未忽略于他,眼神一直游弋在他的周圍。
“難道我并非只是一個旁觀者?這些都是我曾經經歷過的?”
沒來由的,唐江生忽然產生出這般不可思議的念頭——由于仙眼心訣的緣故,唐江生時不時就會在夢中見到一些“未來之景”,有些的的確確會變成現實,在某種程度上甚至會對唐江生一種莫名的預警效果,但大多數情況下都只是夢過且過,從來沒有實現的征兆。
然而這次卻截然不同,唐江生并不覺得眼前所見乃是什么未來之景,相反,更像是發生在過去的一些往事,或者說,起始……
“烏神,拜月部落族人襄冀,敬烏神三?。 ?
男子挨個敬完酒后,終于是走到唐江生面前,手中既不是玉白酒杯,也不是金樽鳴盞,而是一塊森然昭昭的獸骨,唐江生甚至都能感受到一股遠古蠻荒的兇煞之意撲面而來!只是男子叫他什么?烏神?
聲音戛然而止,畫面混沌扭曲,唐江生明白,這次的夢境之旅恐怕到此就要結束了,只是每一次都在最關鍵的時候突然中斷,這種極不利索、極不痛快的感覺仿佛就在明明白白引誘著他,讓他前往北地。
可是唐江生是誰???修行界中膽小怕事、貪生怕死第一人!雖然并沒有什么證書勛章證明就是了……不過既然都有這樣意味深遠的夢境作為警示了,他是絕不可能往北地前去一步的!他偏要一路向南!
開玩笑,如今的北地是什么地界?那可是鬼域!茹毛飲血的鬼族之大本營!雖然噬血鬼青乙曾經要求他往北地走一趟,以尋找其他災行八鬼的蹤跡,可一年之內去是去,一百年之內去也是去!反正又沒有規定時間,能拖一時算一時,沒必要上趕著抽風搞事,而且話又說回來了,他一介凝魂修士,去了不就和白送沒兩樣嗎?他又不是二貨。
念及此處,唐江生的意識漸漸清晰,柔和的月光一點點溜進眼眶——然后唐江生就瞧見了林耿忠正以一張苦大仇深的臉對著自己,抿著干涸的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就像唐江生欠他三五八萬似的。
對吼!他之前明明在和林耿忠進行生死對戰,怎么一個不留神就做起夢來了?他睡了多久?一個時辰,還是兩個時辰?顏九呢?
“那位姑娘有骨氣,在我這老東西背后留下兩拳后,直接站著就暈了過去,不過只是力竭,并無性命之虞——倒是你這家伙,一張黃符差點便要了我這把老骨頭的性命,若是再多半張,恐怕現在跟你說話的就是一具尸體了!話說你這到底是什么符?能批量畫制否?”
“城主大人說笑了,尸體又哪能說話呢?更何況晚生這些個雕蟲小技,根本不足掛齒!”面對言語臉色中一團和氣的林耿忠,唐江生目前還不清楚對方到底在打什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