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村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對于官家生來便有畏懼之心,一聽莊立業要找縣令大人主持公道,心里先怯了幾分。
柳遠海和柳遠江手上一軟,柳遠川就掙脫開來,他彎腰抓起斧子,直奔莊立業。
莊立業驚恐地大叫,轉身就跑。
一個追一個逃,一時間,莊家院里雞飛狗跳。
就在這時。
“嗚嗚嗚,呃,嗚嗚嗚嗚……”
黑暗中,突然響起哭泣的聲音。那聲音隱隱約約的,不知道從何處傳來,仿佛在很遠的地方響起,又仿佛近在咫尺。
冷幽幽的,透著讓人膽寒的涼意。
所有人的動作都僵住了。
一陣冷颼颼的風吹過,莊立業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驚恐地向四周看去。
暗蒙蒙的夜色中,一抹白色飄忽著出現在他右側。
“莊立業,我死得好冤啊……”
拉長的女聲透著陰森森的鬼氣,就那么百轉千回地鉆進他的耳朵里,仿佛從九幽地獄爬上來的厲鬼,想要把他糾纏到死。
那是……
那是柳夏初的聲音!
莊立業嚇得連連后退,不知道絆到了什么,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白色的影子閃了兩下,突然不見了。
不等他喘口氣……
“莊立業,我死得好冤啊……”
左側,消失的白影突然出現,同樣陰森森的聲音,透著無邊的幽怨,仿佛有天大的冤屈想要傾訴,如果不能得到超脫,便會拉著害她的人一起下地獄。
莊立業快要嚇尿了。
他連滾帶爬地向后退去,一邊退一邊慌亂地搖頭辯解:“不,不是我害你的,你別找我……別來找我!”
左側,影子飄忽著立在那里。
右側,影子飄忽這立在那里。
兩個白色的影子,披散著比夜色還要深的頭發,沒有臉,就那么飄忽著往莊立業逼近。
“莊立業,你我自幼定親,我一門心思等著及笄之后嫁給你,不管你是貧窮還是富貴。可是你呢,得中秀才便嫌棄我出身低微,逼我退婚不成又設計陷害我……”
“現在,我死了,你終于可以如愿以償地娶你的官家小姐了,你可歡喜?”
“你可知,我不歡喜……莊郎,我們是未婚夫妻,生當同衾死當同穴,我死了,你怎么能獨活呢!來陪我吧,黃泉路好黑啊,我一個人好怕……”
柳夏初的聲音幽怨地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陰森的哭聲。
就像是兩個柳夏初。
一左一右。
一個說話,一個哭。
如此詭異的情形,嚇得莊立業膽子都破了。
他翻滾著跪倒,對著兩個白色的影子不住地磕頭,一邊磕一邊求饒:“初兒,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鬼迷心竅害了你,求你放過我吧!”
兩個白色的影子同時頓住,柳夏初的聲音如泣如訴:“莊郎,我死得冤,無法入陰曹轉世,必要報仇雪恨方能離去。我不忍傷你,你告訴我那日陷害我的男人是誰,我要拿他的命消我心頭之恨!”
莊立業遲疑著沒有開口。
柳夏初的聲音又響起來,一個哭一個笑。
“你也舍不得我,想來陪我對不對?莊郎,我真歡喜,我這就帶你走!我們走吧,不管是陰曹地府,還是十八層地獄,只要有你陪著我,我便心甘情愿去走。莊郎,莊郎……”
白色的影子飄忽著逼近,閃著熒光的兩只鬼爪向前伸出。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莊立業慘叫一聲,抱住頭大喊:“不要抓我,我說,我說!那天那個男人是鎮上的痞子,我花了一兩銀子雇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