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真瞇起眼睛,終于看清了地平線上的陰影。
那是一頭老虎,一頭大得像一座小山的老虎。
灰白相間的毛發高高隆起,沾滿綠色血漬,在陽光盡頭分外醒目。
五道身影拖在前方,韁繩綁著巨虎,毛皮與沙礫摩擦發出響聲,夕陽下的營地清晰可聞。
“來!”
領頭的男人大吼一聲,用力一扯韁繩,小山似的荒獸被高高拋起而后重重砸在地上,整片空間都因此顫抖三分。
“沖啊!”
“都別和我搶!”
“荒獸我拿定了!”
男人的吼聲如同發令槍,所有煉丹師一齊沖了出去,你追我趕,化作無數道光華直直沖向那頭虎型荒獸。
任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木然問道“他們為什么……這是……”
應慕兒抱著黑狐解釋道“他們都在搶那頭荒獸的穢核。”
“車卓的小隊有能力狩獵甲等荒獸,任何煉丹師對甲等荒獸的穢核都十分眼饞,只要煉成荒穢丹便能大賺一筆。”范雪凝漠然道“車卓小隊從來不費力競價,先到者先得,這是他們一貫的作風。”
任真看著那些煉丹師互相推擠,拼命想要爬上虎型荒獸的軀體,爭奪藏在荒獸腦袋里的穢核。
而那個叫做車卓的男人,金刀大馬地坐在地上,仰天大笑,仿佛煉丹師的爭斗是一場鬧劇,而他則是唯一的觀眾。
煉虛巔峰……任真很輕松便感知到他的實力。車卓完全沒有收斂靈力,任憑靈氣在周身四溢,任真心想,恐怕元嬰以下的修士站在他身旁都會呼吸困難。
“我的!是我的了!哈哈哈!”
荒獸尸體上,一位臉上都是橫肉的煉丹師高高舉起手腕,一枚黑黝黝的肉核滲出綠血,被他托在掌中。
在他腳下,荒獸的虎頭已經看不出本貌,被煉丹師們砸了個稀巴爛,圍在虎頭旁的數十位煉丹師露出懊喪神情,抬頭望著那枚穢核,眼中滿是羨慕。
“歸你了!”
車卓一拍大腿,豪邁地宣布那位煉丹師的勝利,巍峨的身形突兀地站起,任真這才看清他的相貌。
車卓臉上布滿縱橫傷疤,光頭上也有一道長長的疤痕。臂肱高高隆起,剛直如鐵,背后是一把足有一人高的大刀,唯有他那熊一般膀大腰粗的身體才能揮動。那位收下巨蝎甲殼的粗壯鐵匠,在他面前也要相形遜色,任真想到,簡直就是一頭黑熊。
“去和她結賬。”車卓伸出拇指,示意煉丹師去和他旁邊一位戴眼鏡的姑娘算錢。
“感謝車兄!”煉丹師抱拳躬身,喜滋滋地跳下荒獸的身體,屁顛屁顛地取出一個賬本,去核對錢數。
“我們回去等他吧。”范雪凝轉過身,任真明白她在指那位小胡子煉丹師,他也在懊惱的人群中。
三人在店鋪門口等了一會兒,黑狐好奇地看著被小胡子甩丟的電風扇。她被關了幾百年,任真想,肯定沒見識過電風扇。
小胡子悶悶不樂地跟著人群回到店鋪,嘆氣道“那家伙可發財了。”
任真好奇地問道“請問那頭荒獸是幾等荒獸?”
“甲等!貨真價實的甲等!”小胡子猛地抬頭,惱怒道“要不是姓莊的踩了我一腳,說不定……”說至一半,他又忽然變得頹唐,擺手道“算了算了,可能我就是一輩子窮命吧……永遠出不了頭。”
范雪凝又將魚骨取出納戒,沒有浪費口舌說明。
“一顆乙等荒穢丹。”小胡子態度堅定,“絕不再少了!”
任真這次忍住了還價的打算,他剛剛受了打擊,看起來不像有能討價還價的心情。
范雪凝黛眉微蹙,眼神猶豫,拿不準該不該再叫價。
“雪凝姐。”應慕兒踮起腳尖,附耳道“要不就拿一顆荒穢丹算了,你把穢核給了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