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燈光,蕭博揚和方凌青幾個靠在船壁前,手里捧著熱水,垂著眼看著忙忙碌碌的醫(yī)修。
岑夫人來了,看了他們的傷勢,柔聲安慰他們叫他們不要擔(dān)心。
修真聯(lián)盟的醫(yī)修們帶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路過,男人一身染血的道袍,身姿矜貴,道冠下散亂的頭發(fā)卻是一片霜白。
那是謝行止。
在離開魔域之后,眾人驚疑不安的發(fā)現(xiàn),謝行止他頭發(fā)在一夕之間全白了。
他與暗部弟子前往船頭,聽著馬懷真等人商討出來的辦法。
他們要召集天下修士為喬晚和妙法尊者尋魂。
謝行止眼露茫然,怔了一怔,頰側(cè)肌肉用力地抽搐了一下,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伽嬰身上。
這位妖皇眼神觸及到他手上捧著的那小布包時,忽然頓住了,他移開了視線,沉聲說,“若有用的找妖族的地方,堂主盡管開口?!?
他們能指責(zé)妖皇伽嬰不厚道嗎?事實上,最后要不是妖族與龍族反水,他們也不至于這么快就結(jié)束這場大戰(zhàn)。
召集天下修士為妙法尊者和喬晚尋魂這件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
命令下達之后,馬懷真坐在船艙里閉目養(yǎng)神,一閉眼,滿腦子都是那道粉色的身影在晃來晃去。
突然間,袁六的驚訝的嗓音傳來“堂主!!你快看!”
對方手執(zhí)著火把,驚訝地朝下面看去。
這道消息剛傳達出去一晚上,北域就被蜂擁而來的修士所擠滿了,這都是聽說了魔域之戰(zhàn)連夜趕來的,什么都沒收拾,有些人甚至還穿著單薄的衣裳,連件厚衣服都沒帶,直帶了尋魂要用的法器。
冰原上的火把匯聚成了溫暖的赤紅色的海洋。
他們站在風(fēng)雪中,頭發(fā)隨風(fēng)飛舞,有一個身形佝僂,一臉橘子皮的老者上前一步,彎腰行禮,說,他們都是來替尊者和喬仙子尋魂的。
法陣持續(xù)了整整四十九天,前前后后尋得了佛者幾縷殘魂。
但喬晚的殘魂卻遲遲沒有下落。
沒有。
沒有。
整整四十九天做法下來,眾人一無所獲。
等到第五十天的時候,馬懷真心知找不到了。
喬晚已經(jīng)徹底地消散在了這個天地間。
這一次沒有任何奇跡,但沒有人愿意相信這一點。
蘇瑞帶著裴春爭離開,少年走遍天下,說是要尋找其他辦法。
蕭博揚繼承了蕭家。
方凌青,白珊湖,孟滄浪,齊非道回到了崇德古苑。
甘南與伽嬰一直留意著其他消息。
郁行之和王如意留下來一起幫著重新?lián)沃黄綍骸?
謝行止帶著那指甲蓋大小的“喬晚”走了,剛認得的妹子以這種慘烈的方式死在了自己面前,青年一夜白發(fā),一言不發(fā)地帶著“喬晚”離開了昆山。
陸辟寒時不時會去朝天嶺探望,回來時,路過寂靜無人的洞府,總是咳出一手的血。
南線戰(zhàn)場上的穆笑笑回到了昆山,回到昆山之后,她猶疑了一下,主動上了戒律堂,請求戒律堂放出了曾經(jīng)的那段留影像。
這段留影像流傳很廣,少女不惜冒著入魔的危險,神識連接人面蛛,又在最后關(guān)頭自斷雙臂,這一畫面伴隨著她撲向獸潮的畫面,深深地刻在了眾人心里。
原來,一切只是一場誤會。
三年后,前任魔域戰(zhàn)神孟廣澤蘇醒,謝行止將他與梅康平接到了朝天嶺,以“阿爹”相稱。
妙法尊者的塑像被送入寺廟,前來上香的修士,凡人絡(luò)繹不絕。
又三年后,岑清猷去看了一眼寺廟中的神像。
煙霧繚繞中,神像眉眼描金,合著眼,神情平靜。與寺廟中那些長耳垂,福相的佛像都不一樣。
神像身形清瘦,更偏向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