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馬懷真指揮著剩下來的幾個暗部弟子將穆笑笑拖走,喬晚收回視線,正準備轉身離開之際,突然卻聽見了周衍的嗓音。
    “晚兒,你愿不愿意和為師……走上一趟?”
    雖然感情告訴她不是這個時候,但看向周衍時,周衍垂著眼,捏緊了那剩下來的完好無損的右手手指,喉口滾了一滾。
    喬晚還是停下腳步,按緊了佩劍,跟著周衍沉默地走上了玉清峰。
    行走在玉清峰的山道上,喬晚看著路邊青松疊翠,積雪壓覆,突然涌上了一種莫名的預感,心里咯噔一聲。
    周衍可能發現了。
    一直到了洞府,周衍這才坐了下來,眉眼如霜,臉部輪廓如冰似玉。
    玉清真人緩緩坐下,袍袖垂落,沉聲問:“你在騙我?!?
    活了六百多年,畢竟也不是傻的。
    靜靜地看了眼面前披著一身血的少女,回想剛剛喬晚驟然冷厲的眼神,周衍喉口一滯。
    不論如何,那都不是看師父,看朋友,甚至看同宗門長老的眼神,這眼神冷厲平靜地像在看個陌生人,還是個執迷不悟的陌生人。
    就這一個眼神,宛如兜頭澆下的一盆冷水,突然讓他從這幾天師徒情誼之間清醒了過來。
    “你在騙為師。”
    他頗有點兒一字一頓地說,冷清的眼里微微露出了點兒慌亂和炙熱,企圖從喬晚的臉上探究出不一樣的神情。
    笑笑受了不少苦楚和驚嚇,總歸身上沒有多少大礙,更何況她今天闖下了這么大禍,受這懲處也是應該的。
    到這個時候,周衍愕然微感慌亂地發現,比起笑笑的情況,他更想知道這十幾天來的師徒情誼是不是都是一場空。
    這幾天來,周衍確實察覺到了點兒微妙之處,比如好端端地,喬晚為什么突然像是放下了,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再劍拔弩張,又比如,喬晚和蕭綏為什么會這么機緣巧合地就撞上了他與笑笑之間的談話。
    但這些,都被周衍給有意識地忽略了。
    只要喬晚,他這徒弟愿意再回到他身邊,他都可以裝聾作啞,裝作不知道。
    因為他是真的后悔了。
    洞府里燒著降真香。
    高高在上的玉清真人闔上眼,眼睫上落了點兒霧氣。
    在那回停云山圍獵,他舍棄了喬晚,目睹喬晚木然平靜的眼神之后,他就后悔了。
    他一直對不起他這個徒弟,笑笑是最重要的不是嗎?笑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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