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約我出去做頭發(fā)做指甲之類的。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做我們這行兒的,靠男人掙錢,靠男人吃飯,大家相互爭奪著資源,真心相處的姐妹能有幾個?曹可和我們都不一樣,她有時候的想法特別幼稚,據(jù)說她是鄉(xiāng)下來的。”
“為什么說她幼稚?”我在曹可下面寫下這個有趣形容詞,并用黑線圈上。
“她之前跟我說過她家境不好,迫不得已才來做這行。”關琳琳用手擺弄著煙盒,我注意到她每個指甲上都涂著奶油粉色的指甲油,還貼著閃光的貝殼碎片。她把煙盒豎起來,又放倒,再豎起來。“誰不是命苦的人呢。但做我們這行的女人,從不跟別人說起自己的生活啊背景啊,唯獨就曹可提到過,這大概也是我把她當朋友的原因……我記得她好像還跟我說過,賺夠了錢想回老家結婚,二十多歲的人居然還有這種念頭,真可笑,被城市拴住的人,怎么可能逃出去。”
“你什么時候開始聯(lián)系不上她了?”
“大概半個月之前吧……我們約好周六白天去逛街,結果她沒去,我給她打電話也打不通,我就自己逛街了。”說著她伸手向我展示著她食指上的戒指,“這么貴重的東西,我自己可不舍得花錢。”
“你知道曹可住在哪兒嗎?”
“不知道,她離開豹哥的場子之后,就搬出去住了吧。其實我只有她一個手機號,但她手機一直打不通。”
“你有她的貼身物品嗎?比如說耳環(huán),或者衣物之類的,如果能有她的頭發(fā)就更好了。”
“我怎么會有一個女人的這些東西,”她略帶嫌棄地搖搖頭,“你也是女人,你應該也理解同性相斥,我和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女人不一樣……總之我還是希望你能幫我找到她,畢竟我只有她一個朋友。”
我點點頭,撕下一張寫著我聯(lián)系方式的紙條放到關琳琳面前,然后收起記錄潦草的筆記本,向上拉緊了衛(wèi)衣的抽帶。“把你上班的地址發(fā)給我。然后你需要先向我支付一千塊錢的定金,如果我?guī)湍阏业搅耍僦Ц秲汕部睿挥迷僮h價了。”
窗外的雨并沒有消退的意思,而路燈的光線在雨幕的折射下顯得扭曲起來,把世界割得四分五裂。咖啡店依然擁擠,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這個位置上曾經(jīng)談論過一個女孩的生活,也沒有人會為一個女孩的失蹤在意。我聞得到關琳琳身上散發(fā)出的香水味,試探性的,充滿誘惑的,那種花果香調的甜膩和她的裝扮配合恰到好處,但很不幸,她遇到的不是某個硬漢派男人,而是我。
我和她告別,然后消失在人群深處。沒有雨能將我淋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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