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翔宣德九年。帝都長安,丞相府。
太陽暖洋洋的灑下一片金輝色的光芒,分花拂柳,暈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暈。
慕容熏跪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面,膝蓋傳來陣陣的刺痛,她低垂著腦袋,如瀑布一般的青絲從耳際垂到了地板上面,擋住了她的面容,亦是擋住她眸子中不時的冰寒與殺氣,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溫良而且服順,如同一只沒有任何危害的綿羊一般。
前方是緊緊關(guān)閉的房門,阻擋了世人窺視的目光,也不知里面的主人此刻是如何險惡的心情。周圍是下人們指指點點和竊竊私語聲,全是事不關(guān)己的漠然與死水一般的寂然。未幾,便是瞧著房門打開,在昏昏暗暗的光影里面走出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人,她穿著半新的繡花流云裙,梳著京中婦人最時新的近云香鬢,表情嚴(yán)肅,眼角微微挑起,顯得凌厲而且刻薄。
一步步走進(jìn),她挑起慕容熏的下巴,目光泛著幽幽的怨毒的光芒,略帶嘲諷的說道“模樣與那狐媚子倒是有幾分相似,連身上的騷、勁兒都一個味兒!”
頓了頓,婦人又笑道“老爺去了西北還未回來,你的身份便是等老爺回來了在做定奪。在此之前,你就先留在府里面好了!”,她的食指從慕容熏的白皙的臉上劃過,留下一條清晰的紅印,嘴唇靠近她的耳畔,語氣冷冰而且嘲諷的說道“從今日起,你就是我們慕容府上最下等的奴婢!”
婦人揮了揮手,一個穿著粉色小衫的丫環(huán)便是上前一步,恭敬的說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婦人道“春桃,帶這個小賤人下去!”,她目光大有深意的看向丫環(huán),又道“好好的安排一下!”
說罷,婦人便是在另外兩個丫環(huán)的攙扶下,緩步離開。
這時春桃挺了挺胸膛,含笑將院子里面的下人們都看了一眼,道“大家可聽清楚了,從今日起,這個人便是我們府上最下等的賤婢了,說要是敢給她好臉色便是與夫人過不去,知道了嗎?”,稍稍的頓了頓,春桃又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慕容熏道“還不起來,跟我走!”
慕容熏低垂著目光,淡淡的笑了笑,笑意未達(dá)眼底,溢出一片冰涼。起身,在眾人漠然的目光里面,隨著喚做春桃的大丫鬟離去。
春桃是大夫人心腹,大夫人往往只需要一個眼神,她便是已經(jīng)知道該如何做了。此刻,春桃便是將慕容熏帶到了一間陰暗潮濕的小黑屋前方,指著前方的屋子說道“你暫時就住在這里,稍稍休整一下就開始干活,待會兒,惠娘會來吩咐你該做些什么的,你可是不許偷懶。還有,不許隨隨便的離開這個院子,不要嚇到了府上高貴的少爺和小姐們,知道嗎?”
慕容熏輕輕的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知道了!”。
慕容熏的指甲劃過斑駁的墻壁,這里,與記憶里面的某一小塊模糊光影重疊,似乎那個可憐的女人就是在這里被人發(fā)現(xiàn)與人通奸的。而如今,大夫人卻讓她住在娘親曾經(jīng)飽受屈辱的地方,可見大夫人心中的毒瘤卻沒有因為娘親的被逐而好轉(zhuǎn),反而愈發(fā)的嚴(yán)重了。
踏進(jìn)屋子,一股久久不見陽光的霉味闖入鼻息,慕容熏皺了皺鼻頭,將肩上的包袱隨意一仍,輕輕的摸了摸破舊的床鋪上面的灰塵,一抹冷笑在唇邊綻放,“果真是什么樣的主子養(yǎng)什么樣的狗!”
就在此刻,大門被人莽撞的推開了,年老失修的大門發(fā)出吱呀一聲,如同臨近暮年的老者,一如這死氣沉沉的慕容府一般。慕容熏回頭輕輕一瞥,便是瞧著一個中年婦女站在門口,一臉的橫肉,顯得十分的兇神惡煞,她瞪了瞪慕容熏,高聲吼道“新來的,休息夠了就開始干活了!”
慕容熏嘴角輕輕的一挑,笑得有幾分陰寒,幾分神秘,慢步走到了女人的面前,挑眉道“惠娘?”
女人眼睛瞇了瞇,后退半步,疑惑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