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沂不住的磕頭,額頭很快破了皮,殷紅的血留了出來,襯得一張臉越發蒼白。
“奴婢原是梁大人府上的樂姬,被獻給王爺的前不久貴妃娘娘突然讓人找到了奴婢,說是幫奴婢安置好了家里人,讓奴婢全心全意為貴妃娘娘做事。
奴婢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握在貴妃娘娘手里,奴婢不敢不從。進府兩年奴婢什么都沒做過,其他的也什么都不知道,還請王爺饒了奴婢一條賤命吧。”
白嫣然轉頭去看季凌云,見他神色冷淡,絲毫不為所動,對身后的兩個守衛吩咐道:“把人帶下去看好了,別走漏了消息?!?
季凌云早就知道春沂嘴里不會有什么消息,她不過是一枚隨時可以扔掉的棄子,真正棘手的是隱藏在春沂身后的人。
此事不便走漏風聲,春沂被看管在王府偏遠的一個院落,素日連掃撒的丫頭婆子都不會去,也不會引人注意。
這一夜季凌云緊緊擁著白嫣然入睡,白嫣然亦無意識的躲在季凌云的懷中,如此才能安心入眠。
次日對外只說是春沂手腳不干凈,人贓并獲被趕出了王府。但眾人私下里都是議論紛紛,說春沂是爬上了王爺的床才被王妃逐出了王府,連朱永也深以為然,對白嫣然更是忌憚。
這樣的事情在高門大戶中屢見不鮮,不過一上午,午膳過后熱議就退卻了不少,眾人轉而又說起柳杏兒的婆家來。
季凌云早有打算,辦起事來自然是雷厲風行。留香居郝掌柜的小兒子郝仁貴比柳杏兒大個六歲,人長的斯文白凈,性子靦腆,據說還是個讀書人。
郝掌柜家幾代人里好不容易出了個讀書人,闔家寄予厚望能考個功名光宗耀祖。然而郝仁貴屢屢落榜,連親事也耽擱了,這才終于死心決定先成家再立業。
留香居茶樓在京城頗負盛名,每日里銀子流水似的嘩啦啦進,家底頗豐。郝仁貴又最得郝掌柜器重,想要嫁過來的姑娘能從望月樓排到留香居。
若非柳杏兒是跟了安王多年的大丫頭,得安王殿下看重,將來據說還會賠上一大筆嫁妝,否則柳杏兒還真入不了郝掌柜的眼。
季凌云從前常去留香居坐坐,柳杏兒隨侍,與郝仁貴也見過幾次。郝掌柜把這事一說,郝仁貴想著柳杏兒柳若扶風的性情模樣,便紅著臉答應了。
柳杏兒這廂已是心如死灰,索性破罐子破摔,全由季凌云做主了。
府里頭的丫頭婆子們議論紛紛,都是羨慕不已。
以郝家的家底,柳杏兒嫁過去就是少奶奶。在這些賣生為奴才能讓一家子填飽肚子的下人們眼里,這可不是麻雀變鳳凰了嗎。
秋日里的午后日頭還算暖和,白嫣然身邊只帶著素心在府里閑逛。
這個時辰下人們剛用過午膳稍作歇息,正是人多嘴雜嚼舌根的時候。主仆兩人靜悄悄的穿過回廊,站在假山后聽著前頭丫頭婆子們的閑言碎語。
“快別說了,慧娘來了?!?
不知哪個眼尖的小聲提醒了一句,“嗡嗡”聲漸漸平息。而后一個面容祥和的婦人走了過來,她目光掃視一圈,聲音不疾不徐,溫和親切,卻自有一股威嚴氣質。
“口舌易惹是非,自己把好分寸,別落得個禍從口出的下場。
近來府里頭事多,都做好自己手頭的活計,若有偷奸?;?,陰奉陽違者,更或者那些個心思不純之人,王府是容不下的。”
慧娘的話即是在說春沂,也是暗指柳杏兒。叫人聽得心頭一緊,卻又什么錯處都挑不出來,也是個有心思的。
白嫣然從假山后走出來,眾人忙紛紛嚴陣以待。慧娘卻是從容不迫,行禮道:“奴婢見過王妃?!?
白嫣然點了點頭,仔細打量著慧娘?;勰镞€未到不惑之年,發髻梳的一絲不茍,穿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