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此時,一道金光刺破沉寂的黑夜,一輪旭日緩緩升起。
天亮了,這一夜終于過去了。
季鈺仁身后又走出來一個人,正是夏含。
她額間還有一層薄汗,不聲不響的進來后先去扶起如嬪,這才偷眼去覷元和帝,不料正對上元和帝打量的目光。
如嬪轉(zhuǎn)身對元和帝行禮,正好將夏含擋在了身后,柔聲道“是妾身讓這丫頭趁亂出去搬救兵,還請皇上不怪妾身自作主張。”
如今太子已去,安王下落不明,刺客突然潛入皇宮,如嬪身邊的丫頭情急之下去找寧王求救也是情理之中。
元和帝神色驟然放松,說道“愛妃這是哪里的話,今日若非仁兒帶著御林軍前來救駕,怕是宮中要大亂,朕該好生賞賜仁兒才是?!?
言罷他看向季鈺仁,笑問道“仁兒,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賞賜?”
季鈺仁自生來就是天殘,如貴人本就家世不顯位份不高,唯一的指望便是孩子,沒想到反而因此惹得皇上厭惡。
季鈺仁生來天殘,母家無勢,母妃位份不高。母子兩人自小在宮中備受冷眼,皇上更是徹底忘了自己還有這么個皇子。
自小到大,今日季鈺仁是頭一次被父皇這般稱呼。他的指尖都在微微發(fā)顫,半晌才啞聲道“這是兒臣的分內(nèi)之事,不求任何賞賜。只要父皇無礙,就是兒臣最大的賞賜了?!?
元和帝的目光從他的面上掃過,又對如嬪笑道“說起來仁兒如今也不小了,府里卻還沒個貼心人。既然你沒有想要的賞賜,那朕便給你賜一樁婚事,你可有屬意的心上人?”
季鈺仁不料元和帝突然提起此事,含糊道“兒臣、兒臣并無屬意之人,兒臣無心于此……”
他的話還未盡便被如嬪打斷,如嬪也笑道“仁兒這是不好意思了,皇上說的是,他若再不成婚妾身都要急白頭了?;橐龃笫伦怨哦际歉改钢?,就請皇上做主賜婚吧?!?
元和帝似是沒有看到季鈺仁僵硬的面色,點頭道“既然如此,你也多多留意各家小姐,朕也讓人看看。事不宜遲,還是早點定下來的好?!?
話落,元和帝疲倦的揉了揉額間,這一夜驚心動魄,難免讓人傷神。見元和帝要起身,如嬪正欲上去攙扶,福安卻已經(jīng)先一步。
如嬪身形一頓,想起方才福安的身手,垂眸斂住了眼中神色。
元和帝擺手道“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御林軍了,仁兒你來督察?!?
如嬪柔聲道“皇上龍體抱恙,又受此驚嚇,是該回去歇一歇?!?
元和帝被福安攙扶著往回走,路過如嬪身邊突然側(cè)頭,看向如嬪身后的夏含道“這小丫頭倒是勇氣可嘉?!?
夏含身子一顫,低聲答道“奴婢不過是聽從如嬪娘娘的命令行事,不敢得皇上如此贊譽?!?
元和帝卻越發(fā)賞識,笑著對如嬪道“是個忠心又伶俐的,朕身邊正缺這樣一個丫頭侍候,不知愛妃舍不舍得割愛?!?
夏含愕然抬頭,如嬪也是面色一變,卻又很快遮掩過去,笑道“這丫頭的確是忠心,卻也算不得伶俐。能得皇上青睞本是她的福分,只是這丫頭跟了妾身多年,素日魯莽慣了,怕是皇上要怪妾身御下不嚴(yán)了?!?
如嬪說的輕描淡寫,夏含卻已然明白過來,嚇的白了臉,“噗通”跪了下來,忙不迭道“如嬪娘娘說的是,奴婢愚笨魯莽,多虧娘娘不計較才帶在身邊教誨,哪里入得了皇上的眼?!?
見她這般誠惶誠恐,元和帝皺眉不悅道“朕不過隨口一言,既然你不愿便罷了?!?
說罷便面色不虞離去,房中一時靜了下來。夏含這才松了口氣,戰(zhàn)戰(zhàn)兢兢起身卻見如嬪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腿一軟又跪了下來,哭著為自己辯白道“娘娘,奴婢素來都是聽從娘娘的安排行事,萬萬不敢生出旁的心思,還請娘娘明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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