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竟然表現得這么傷心,簡直馬上就要哭出來了,這得對她有多深的感情啊!
其實比江致遠更傷心的還有一位,現在正蹲她家媒棚子門口守著周小瑜的遺體嚎呢。
是她前夫張大鵬。
張大鵬今年十八歲,人高馬大的一個大小伙子了,哭得跟幼兒園熊孩子似的,鼻涕眼淚混在一起,嗷嗷地直著嗓子嚎,嚎幾聲撩起破背心抹一把臉,蹭得臉上一道道的煤灰,臟得跟個二傻子似的。
這二傻子能哭成這傻樣周魚魚一點不奇怪,前世得知她病危,離婚好幾年的張大鵬賣了房子趕來給她送醫藥費,哭得比這個還傻。
那時候他就扒在她病床邊往她被子上蹭鼻涕眼淚,氣得她恨不得當場去世。
可是這二傻子現在也不應該出現在這兒啊!更沒道理哭得跟死了親媳婦似的。他倆談婚論嫁那得七八年以后呢,現在的周小瑜連聽都沒聽說過張大鵬這么個人。
周魚魚在院子里瞅了一圈,最后還是把目光鎖定在了江致遠和張大鵬身上。雖然他倆現在不該出現在這里,雖然他們現在還不認識,可她想把房子拿回來,滿院子人里還真只能找他們倆幫忙。
而且說實話,她也只信任他們倆。
雖然前世跟他倆的感情都不得善終,可對他們倆的人品她還是最信任的。
最關鍵的是,她也最了解他們倆的性格,知道怎么讓他們幫自己。
周魚魚沒直接去找他們,而是趁居委會的人正跟徐美鳳爭執要給周小瑜停靈,自己先悄悄回了房間。
周魚魚家跟周小瑜家住一個大雜院,兩家是幾代之前就出了五服的本家,祖爺爺那輩的關系比較好,所以解放前把房子買在了一起。
后來大姨徐美娟嫁到了周魚魚家,又介紹自己二婚的妹妹嫁給了周小瑜的爸爸,就這樣親姐妹成了遠房妯娌。
周魚魚家祖宅是兩間正房三間廂房,周魚魚是周家獨孫,重男輕女的周老太太給他單獨一間正房住,四十多平米的房子就住他一個人,跟同院子里一大家子擠一間小廂房的人家形成強烈對比。
周魚魚回到房間,回憶了一下自己十幾歲時的狗爬字,練習了幾下才動筆。
她雖然沒上過學,可表哥教會了她基本的讀寫,平時寫信看書不成問題,就是缺乏練習,字寫得很難看。
周魚魚以周小瑜的名義先寫了兩封信,放在書里夾好,看院子里還吵成一片,根本沒人注意他,才偷偷溜出去。
先去煤棚子門口去找張大鵬,這貨還嗷嗷嚎呢,賣力程度堪比孝子賢孫哭靈。可惜前世她死前把張大鵬騙走了,要不死后他肯定也能給她這么哭幾聲,黃泉路上也不至于太凄涼。
周魚魚站在張大鵬身邊琢磨了一下,輕輕踢他屁股一腳,板起臉來嚇唬他“你誰啊?是不是我妹跟我說那小子?”
張大鵬這個缺心眼的家伙真是一詐一個準兒,馬上不嚎了,嘴邊還掛著一條清鼻涕呢,蹲在那抬臉張嘴傻乎乎地看著周魚魚,臉一下就紅了,憋了半天憋出一個字“哥!”
周魚魚一看他這傻樣就條件反射地胃疼,咬牙嘶嘶抽冷氣,一雙跟周小瑜一模一樣的漂亮眼睛給他翻了個小白眼兒,“誰是你哥?瞎叫什么?”
這貨比周魚魚還大一歲呢!
而且他比周魚魚高了不止一個頭,這么傻乎乎地叫哥真是太辣眼睛了。
張大鵬看不得這張跟周小瑜長得八成像的臉鄙視他,耷拉下去腦袋摳鞋幫子,又扯起臟乎乎的破爛背心蹭臉,幾息之后毫無預兆地又開始嚎了,“你是小瑜她哥,我,我以后就叫你哥!你就是我親哥!”
周魚魚強忍住沒翻白眼兒,先辦正事,繼續詐他,“你的事小瑜都跟我說了。”
張大鵬本來就不白的臉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