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一個激靈——那究竟是什么樣的目光,怎么這么駭人?
這時候的鄭英奇,心里有一團火在熊熊的燃燒,他甚至不敢閉上眼睛,閉上眼睛他怕自己看到秀芹滿身是血朝自己笑的樣子,怕看到那些英勇的戰(zhàn)士前仆后繼迎向鬼子屠刀的畫面,但他不敢說、也不能說!
因為……他還需要帶著戰(zhàn)士們,彌補自己的錯誤!
將這些雜念從心中驅(qū)逐后,鄭英奇沙啞著嗓子說:“我先下,注意我的暗號,聽到暗號以后挨個順著繩索往下爬,我會在中途尋找好休整的地方。”
“連長!”趙栓子想換下鄭英奇,但再度招來鄭英奇的目光后,他不由閉上了嘴巴。
然后,趙栓子和他的部下們,就看到鄭英奇抓著繩子,消失在了懸崖的邊上。
戰(zhàn)士們站在懸崖邊上,看著連長一點點的下去,最終融進了黑暗當(dāng)中——每一分每一秒,對戰(zhàn)士們來說都是那么的難熬,終于,像是一個世紀(jì)難么漫長的時間過去后,下面?zhèn)鱽砹锁B叫的聲音。
有戰(zhàn)士抓著繩子就打算下去,卻被趙栓子制止,他說:“都把自己的嘴巴堵起來。”
戰(zhàn)士們了然趙栓子的意思,紛紛將自己的嘴巴塞了起來——他們也許會因為這樣那樣的意外而猛摔下去,堵上嘴巴,可以遮擋他們恐懼中絕望的嘶吼。
戰(zhàn)士們抓著繩索,依次開始往下爬,趙栓子是最后一個下去的,他抓著繩子,盡量不去想身下就是猶如無底的懸崖,可有風(fēng)刮過,他卻感覺自己像是隨時會被吹下去一樣,一身接一身的汗水不斷涌現(xiàn),手上的汗水不斷涌出,趙栓子不得不多次用將一只手絞在繩子上,另一只手去和懸崖接觸,沾土消磨手上的汗水。
終于,趙栓子聽到了下面的聲音:“班長,小心點,這里可以落腳。”
這時候他才敢往下看——戰(zhàn)士康越正抓著繩索,在自己腳下不到三米的地方踩著部分凸出來的峭壁,而在下面,還能隱約看見有戰(zhàn)士順著繩索正緩緩下降。
趙栓子一口氣降到了康越給他留出來的地方,平復(fù)了心中的恐懼后掏出了嘴里的東西,問:“大家都沒事吧?”
康越白著臉說:“沒事,連長剛傳話,下面有一個凸出來的小平臺,咱們在那可以歇會。”
“嗯。”
“我先下去了啊!”說完,康越又塞住了自己的嘴巴,順著綁起來的第二道繩子開始下滑起來,趙栓子看著綁在懸崖樹上的繩子,心里苦笑,幸好連長沒讓自己打頭,換做自己,他還能撐住綁繩子嗎?
因為有了第一段的安“著陸”,趙栓子心想,程一定可以這么順利的結(jié)束的——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在第三段的時候,就在他剛要“著陸”的時候,在下面跟他說注意事項的康越,突然間就墜了下去!
問題出在繩子上——因為這里沒有樹木,又沒有可以綁繩結(jié)的地方,開路的鄭英奇只能將一根手臂粗尖頭的木棍釘入懸崖上,因為這一段懸崖有落腳的地方,所以這繩子在這里就起個應(yīng)急作用。
但最下面的那名戰(zhàn)士卻在下爬過程中腳下一滑,不由緊緊的抓住了繩子,偏偏上面的康越為了說話方便,將一只手絞在了繩子中,突然受力后繩子連同手臂粗的木釘,直接從懸崖脫落,在巨大的負(fù)荷下,康越直接被帶了下去。
沒有歇斯底里的慘呼聲傳來——在這關(guān)頭,康越牢記著不能大聲的指令,在瘋狂的下墜中,一只手死死的塞進了嘴巴中,沒讓自己發(fā)出一丁點恐懼的叫聲。
砰
微不可辨的墜落聲傳進了趙栓子的耳中,趙栓子狠狠的咬著塞在嘴巴的木頭,像是要把木棍咬斷一樣。
已經(jīng)沒了保障安的繩子,但懸崖依舊深不見底,趙栓子長呼口氣后,抓著一切可以附力的地方,緩緩繼續(xù)向下爬去。
這一次接應(yīng)趙栓子的戰(zhàn)士換成了馬衛(wèi)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