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亦塵的話不知是哪里有趣了些,竟惹來了“啪啪啪啪啪”的幾下掌聲。
“有趣啊,有趣——”
這個較之坎宗宗主花落影更為粗獷的聲音,是來自兌宗宗主程汐,他所執掌的兌宗號稱整個玄庭中最為兇悍,行事作風亦最為霸道的宗門。
程汐的長相并不似他的名字這般細膩好聽,倒是與他的聲音極其相附,看上去高大粗裝,感覺那襲潔白的劍仙衣穿在他身上硬是有一種堅硬的味道,一雙眼睛碩大如牛眼,炯炯有神冒著煞氣,臉部線條更是深刻明顯,打里到外都散發著一股子隨時能將敵人撕成碎片的強大氣場。
與那向來掛著一抹牲畜無害的笑容,眼睛彎彎如同月牙一般,身量更是纖纖輕盈的花落影一起出現,那種明顯的差異,形成了鮮明強烈的對比。
“喂,我說莫宗主,你當真好生無情啊!”
見莫亦塵只是站著不說話,花落影將手肘支在腿上開了口,說話的時候,還用手掌托著下巴,纖長的手指輕輕地點觸著一側臉頰,像個活潑可愛又不諳世事的孩子一般。
看了看仍舊堵在回震宗的棧橋口的程汐,深吸了一口氣,莫亦塵冷漠地反問道:“你倆亦是堂堂一宗之主,怎的出門兒連個隨從都不帶?”
“嘁——”程汐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說道,“您這莫家家主平素里都那么大的派頭兒,前護后擁跟著多少條狗,怎的今兒也落了單兒了?”
“不關你事!”莫亦塵的目光陡然凌厲了起來,周身上下泛起了白色仙氣,一字一頓地說道。
“莫宗主這可算是惱羞成怒了么?”花落影似是很滿意他的這種反應,語氣中盡是揶揄地說道,“哎喲喂,自家兄弟馬上都要死了,還能如此淡然的人兒,怎的倒是被程宗主這兩句話給激怒了呢?還是說,你本就心中悲憤,這么一來不過借題發揮罷了?”
瞬間收起了之前還大盛的仙氣,莫亦塵知曉自己有些失態,即刻恢復了一張冷若冰山的臉,淡淡地說道:“這是我莫家的家事,與你們無關!”
慢慢地晃到了他跟前,程汐彎下身來對著他的臉,左看看右看看,反復看了幾次,才眉頭一挑,雙手背在身后,粗聲粗氣地說道:“哼,便是再如何掩飾,心中也是難過的吧?只可惜你莫家實乃貴胄,又豈能有一絲一毫的污點呢!”
雖說心口被這話刺得微微一疼,莫亦塵的臉上卻未見任何波瀾,嘴角勾起一絲訕笑,反唇相譏道:“呵呵,都道程宗主是來自游魂里最底層的小民,卻不知竟能如此了解我們身為貴族的無可奈何啊!”
他的這句話說得委實難聽了些,特別是還在說得過程中刻意加重了“最底層的小民”幾個字,擺明了是瞧不上同樣身為一宗之主的程汐的出身。
哈哈大笑了兩聲,程汐似是根本不在意他的這番諷刺,道:“我雖來自底層,卻生得聰明伶俐,不似你家那位二公子,明知是錯還故意為之,自找死路也就算了,還讓玄庭費盡了心思。”
“哦。”
莫亦塵此時真想沖上前去對著他那張常常兇笑中掛著變態的臉狠狠地揍上幾拳,卻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并輕輕地發出這么一聲。
“那不如這樣吧!”程汐并沒有因為他的沉默而選擇放過他,反而得起了寸進尺一般,怪笑道,“左不過是個死,你既不在乎他,那倒不如我替玄庭將那罪無可恕之人解決如何?”
“憑你?”
微微垂著的眼簾抬了起來,若是說目光真能將人殺死,那莫亦塵此時的目光必定已將他碎尸萬段了。
已翻腕幻出了離魂劍的程汐咧開了嘴,惡狠狠地笑道:“憑與不憑,莫宗主一試便知!”
半瞇起眼睛,莫亦塵緩緩打開手掌,催動著一團純白色的仙氣,沉聲道:“你當真要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