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眼睛,在石凳上養(yǎng)神,他性格冷淡孤僻,似乎很享受獨處的時間。
安子猶豫半天卻沒有離開,給卞長生重新倒?jié)M茶水,試探性的問道:“卞叔……”
“嗯~?”卞長生應(yīng)了一聲,還是沒有睜眼。
“我想……我想學(xué)你的‘逍遙長生功’,可以嗎?”
“哦~~?!”卞長生睜開眼,很是意外,看著安子,似有笑意:“你怎么想學(xué)這個?”
“我看這門洗髓伐骨的功夫很厲害,我想……我想學(xué)會了以后,可以幫助別人……”
卞長生聞言,笑容恣意的浮在臉上,笑安子天真可愛,眉眼間又有些欣賞他的赤誠。
“幫別人?幫誰呢?”
安子心中自然有答案,卻沒法說破——這門洗髓伐骨的功夫,能不能去掉秉兒哥的邪門內(nèi)功呢?安子也沒什么信心,但能有一試總是好的。
卞長生看他不語,又道:“傻孩子,天下間,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如果每個人都可以隨便給人洗髓伐骨,那可不是天下到處都是高手了?”
他沉默片刻,雖依舊露著笑容,其中卻有些苦澀。
“用這門'‘逍遙長生功’洗髓,并非全然沒有代價。為每一個人洗髓,都會耗費大量內(nèi)功修為,除此之外,大致還要耗費十年壽數(shù)。”
“啊……”卞長生說的輕描淡寫,安子卻被嚇了一大跳,這門功夫的代價之大,一時竟讓他手足無措。
卞長生看他的樣子,只覺可愛,又道:“你的根骨較常人差些……耗費怕是要更多些。”他摸摸安子的頭:“不過你不用擔(dān)心,修煉逍遙長生功,壽數(shù)比常人更長……而且,我做這事,也不全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
“為了卞叔自己?”安子不懂,看著卞長生的笑容,心里的愧疚更深一層。
卞長生抬頭看著幾乎圓滿的月亮,低沉的聲音,慢聲慢語說起:“給你洗髓伐骨之后,那個人對我的恩情也兩清了,我得以恢復(fù)自由之身。這筆買賣可是很劃算。”
安子也抬頭望著圓月,可他心里卻想到了另外一個人——一個會在月圓之夜受苦受難的人。
兩人一陣沉默,都看著月亮,各有各的想法。
“卞叔……”
“嗯~?”
“拜托你來的那個人……是……是我父親嗎?”安子依舊看著月亮,輕聲問道。
卞長生沒有答話。
“其實我大致知道一點,但也不全知道。雖然沒人跟我細(xì)說,但從茹姨(鹿紫茹)帶入進(jìn)這個莊子的第一天,我就猜到了。”
“猜到什么?”卞長生明知故問。
“我爹是安祿山……教我妙手空空的師父,是我爹的結(jié)拜兄弟——史思明。他們都是融教的人,卞叔也是,謝家的兩位叔叔,也曾是融教的人。
這些年我為什么會在外面流浪,師父為什么會來長安找我,又為什么教導(dǎo)我,茹姨為什么不讓我回長安,前因后果我都猜個七七八八出來。”
卞長生依舊不答話,也不問話。
“拜托你來的人,我本來以為是茹姨或是我?guī)煾福@幾天看來,似乎并不像是。所以我猜是我父親,而且他還沒死。”
卞長生握茶杯,喝了一口,不反駁,也不承認(rèn)。
“他是一個怎么樣的人啊……”
卞長生似乎并不愿意透露過多,只道:“你以后會知道的……”算是承認(rèn)了安祿山還在人世。
“那卞叔呢。為什么會加入融教?融教……好嗎?”
“好嗎?”卞長生略作思索:“融教,是很好的地方!只是……”旋即苦笑道:“并不適合我……”
“所以……卞叔花了這么大的代價,為我洗髓伐骨,就是為了可以離開融教?是因為融教做的不對嗎?”
安子問出了心中最大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