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象天道并不深信,總覺得所謂天意占卜,都是些故意編造的,似是而非的說辭。
可又聽蓷之逐道:“昨夜,正對世子的畢宿五車星官,東方的幾顆星,大放異彩,主氣運回轉,而昴宿礪石星宮多星黯淡,映對水行宮興;世子殿下,如若遭遇瓶頸,不妨去往東方大澤,或許能有轉機。”
李秉聽的沒頭沒尾,再想問蓷之逐,卻見他行了禮,已經要離開,顯然是不愿再多說。
李秉和日麥駕著高頭大馬,穿過麗人市,轉眼已經到了“長安非派”的門口。
“去往東方大澤?東方,大澤,難道是指東海?昨夜剛從《陽月劍訣》的冥紗里知道了東海陣盤的事情,今日就被蓷之逐提及,這難到真是巧合?”這沒頭沒尾的幾句話,讓李秉心神不定,琢磨了一路,到非派門口才停。
接李秉進門的,是薛副宗主,他是非派中唯一尚存的老一輩,年過古稀,大多時,都呆在非派,并不出門。
還未走
到中庭,李秉只覺得非派里冷清的過分,往日里熱鬧的氣息消失不見。
落了座,喝了茶,三兩句寒暄,李秉表明來意,問到韓臨淵的消息。
薛副宗主說道:“前日池州傳來消息,說是有人看見少宗主和兩個姑娘在客棧出現過,說是少宗主安然無恙,但好像被挾持著。門派里又派出人趕往池州。盈瀾兒姑娘聞訊,也一同去了。”
池州?這么遠?李秉心道:池州也在長安東方,更是有大澤,說不定蓷之逐是這個意思。
聽聞韓臨淵安然無恙,又解了蓷之逐的預言,他心虛稍定。既然知道了消息,當下也不想再耽,準備告辭,卻被薛副宗主攔住。
“世子殿下,別著急走。言副宗主日回來了,在宗門里修養一日,正好今日還能見上。他過會就來。”
“言師父回來了?”李秉大感意外:“半年不見,我也怪想他的。師傅不是和韓叔父出游了嗎?怎么先回來了,韓叔父也回來了嗎?”
李秉口中的韓叔父,自然是非派宗主韓笠;非派共有三位副宗主。除了眼前這位年邁的薛副宗主,還有魏副宗主,曾因協助襄王平定宮變而獲嘉獎,又曾隨李秉入涼州,剿滅玉蕊莊的融教教眾。
第三位副宗主“言平”,就是他口中的言師父,長安非派曾開私塾,教導李秉韓臨淵四兄弟。而這位言副宗主,就是教幾人“箭術”的老師。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言平內功并不出眾,但一手神弓百發百中,是當時教導幾人的不二人選。
十多年的教習,加上他的灑脫隨和的性格,讓他與李秉亦師亦友,關系更比非派其他幾位副宗主更親近。
半年前,韓笠安排韓臨淵去洛陽歷練后便出游,言平是當時隨行之一。
明明是一起出游,怎么只有言師父自己回來了。李秉又想起早些時候在香積寺,已得知韓笠叔父是隱修會金部中人,現在一起想來,更覺得隱隱約約有事發生。
正思忖中,一個中年人進入中堂——紫觀,玉面,柳眉,雀眼,窄鼻梁,薄嘴唇,高挑瘦削。
他剛一看見李秉,微微一笑,如春風拂面,快意灑脫。可再看一眼李秉身旁的日麥,眉毛忽然上挑,似乎大為驚異。
再看日麥,神色如常,反而向言平微微頷首,似乎在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