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
李秉三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總算混個半熟,談笑風生,倒是不覺時光飛逝。盈瀾兒看著兩邊路上的風景,一掃之前的陰霾,心情大好,邊走邊哼唱道:
八月槐花信兒黃,
桂花一枝滿園香,
夜落金錢吐紅蕊,
丁香紫芒熏衣裳,
不等秋風涼,不等秋風涼。
“果然是已經到了益州境內,早就聽說益州的花不僅品種繁多,更是顏色亮麗,果然一點沒錯。這還只是鄉下,就已經感覺和別的地方大不同?!崩畋犛癁憙撼ǖ母瑁那橐彩鞘鏁?。
盈瀾兒聞言卻嗤笑出聲:“這話可就外行了,這里離益州城還遠,花開這樣好,是因為馬上就要到天臺山了,藥王殿就在那里。藥王殿是青苗一脈中的翹楚,最擅長培植藥材。這里的花,估計也是出自他們的手筆。據說藥王殿的百花園里一年四季都繁花似錦,被譽為天下奇觀?!?
“原來如此。瀾兒女俠果然學識淵博。在下佩服佩服。”李秉抱拳作揖,惹得瀾兒嗤笑連連。
“沒想到現在倒是跑到益州來了。既然已經到,不如就上天臺山去看看,也不枉此行!”李秉看著一路花開,聽著盈瀾兒的描述,也想去瞧瞧藥王殿的樣子。
安慶方也說想去,盈瀾兒略作猶豫,便道:“也好,素問藥王殿好客,我們前去拜會,總不至于把我們攔在門外。路上耽擱一個時辰,晚上還能趕得上投店,倒也不打緊?!?
剛到山下,就瞧見一座好大的牌坊。這牌坊倒不同于別處的大紅大綠,沒有刷漆,僅僅是木材本身的顏色。不過做功倒是十分精細,牌匾上線雕刻各式鮮花,顯得古色古香;中間的門匾上刻著“藥王殿”三個小篆正字,鐵劃銀鉤,蒼勁有力。
牌匾右邊立著一木一石兩塊碑文,左邊木質那塊上書:“益州百姓感念藥王殿懸壺濟世,特于山門立功德牌坊,愿藥王殿萬古長青?!?,下面的落款是神龍八年(即唐中宗),離現在也有七十余年了。
另一塊石碑顏色還算新亮,上書:“感謝藥王妙手再造之恩,益州劉季捐銀八千,重修山道。感念藥王殿恩澤千秋。”落款是大歷十年(唐代宗),即五年之前。
盈瀾兒看著第二塊石碑,驚叫道:“八千兩修了山道!這山道難道是用銀子砌的么?!庇癁憙簩Υ箦X沒什么概念,只知道尋常人家五貫錢就夠一月過活。在她印象中,自己家境已經算殷實,一年所得銀錢,也不過二三千兩罷了。
李秉看著這錢也覺得確實有些多了,便向前走幾步看了看那步道?!斑@步道果然非同凡響,單看這石材,就知道精心選取過的,臺面整齊干凈,沒有一絲雜質。不僅欄桿上雕刻著花紋,就連臺階側面也刻著圖案,而且似乎每個臺階上的各有不同,似乎要把天下的植物都刻上一遍?!?
這臺階做的精細,就算是大明宮(唐朝皇宮),也少有地方修筑的如此華麗。李秉心里大大好奇,這臺階都已經做成這樣,那上面的山門又是怎么一番景象,連忙朝盈瀾兒兩人喊到一聲:“瀾兒,慶方,別在那看了,我們快上去瞧瞧。”
山道不長,只是兩旁的景致確實漂亮。各色各異的小花,李秉倒是連名字都叫不出來。這里沒有金石白玉點綴,不僅少了一絲世俗金土氣,更多了一絲悠然世外的意境。
剛到山門,一株五丈余高參天大樹突兀的出現人三人眼前。“好家伙。樹長到這么高已是難得,更何況是一株銀杏?!?
銀杏樹下,便是藥王殿的正門,與之前山道的精致相比,這正門倒是顯得樸質而又雅致秀氣,土坯墻上細膩的刷一層藍邊白底的素漆,一圈圍墻腳下,皆是淺紅色的秋海棠。正門上沒有牌匾,大門敞開著,似乎這藥王殿倒是可以讓常人隨意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