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牽掛,轉身出來,卻又忽然再次回頭:“對了,盈瀾兒!你要記得,我叫李秉!”
說完,便帶著安慶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大殿。別人不覺有異,只是安慶方看的明白,李秉僅有一顆淚水劃出了眼眶,之后便止住了。
兩人一聲不吭,悶著頭順著山路越走越急,到最后李秉居然小跑起來。
下山之后,李秉依舊雙目無神,只顧走路。安慶方自認識李秉這幾天,還從未見過李秉這樣。即便是那天從驛站逃出來,李秉也從如此失魂落魄。看著他一言不發,安慶方反而有些害怕。
“李大哥,你沒事吧。”
李秉被這一聲驚了個冷顫:“哦!沒事!沒事!剛才在想事情,想的入神了。小安子,怎么了?”
安慶方見李秉不提這事,自然也懶得再去提它,連忙岔開話題:“李大哥,你別叫我‘小’安子了。你還是直接叫我安子吧。我本來長得就瘦,你再加個小字,讓我越覺得我自己更瘦小了。”
“好啊,就叫你安子。”安慶方心胸開闊,李秉也愿意和他聊天,只三兩句,便一掃之前的陰霾。
安子本來一直跟在李秉身后,這會便走上來和他并肩而行:“李大哥,你說我們去蜀風商會之后,他們會抓我么?”
“當然不會,即便他們要抓你,我也會保你周全。這事你放心好了。”李秉說完對安子笑了笑,又道:“剛才在藥王殿既然有熟人,我們怎么就沒想起來混點好吃的東西。這下忽然餓了,我們再往前走走,先好好吃一頓吧。”
剛說完話,李秉似乎想起什么事情來:“糟了,我的荷包!瀾兒走了,我現在身上一文錢也沒有!”
安子在一邊壞笑:“沒關系,有我呢!江湖道義,劫富濟貧。”
李秉正要出言勸阻,卻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背后越來越響。
回頭望去,身后約有二三十人,有車有馬。騎馬的人,大多似乎都是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背后背著各式武器。衣服似乎是都是上等蜀繡,在陽光下還隱隱反光,只是顏色都是深色,連花紋也看不仔細,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些人手臂上帶著“黑布白花”,頭上包著白色粗布頭巾。川蜀一帶的,所謂“披麻戴孝”的“孝”便是這兩個東西了。
李秉正在詫異,那車隊領頭的人從李秉身邊疾馳而過,打了個照面。他看的清楚,那人臉上一道狹長刀疤,從左眉一直斜劃到右邊臉頰;他背后一柄彎刀的刀殼上,幾顆寶石,紅紅綠綠,顏色甚是扎眼。那領頭人也瞟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他,但停也沒停,徑直走了。
這人剛走,緊跟著他的一隊馬車又從李秉身邊疾馳而過。
這次他倒看的十分清楚,那馬車上插著一面旗幟,工工整整寫著四個大字:
“蜀風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