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蜀中石榴林大會李秉二人出逃后,又去月余。
淡金色的輝,暈遍云層,天剛剛放亮,護城河被暖光一照,騰起一層薄薄水霧,撲在這巍峨的古城墻上。
丈高的土城墻前人頭攢動,旅人、商賈、災民,散漫的排成幾隊。現在還早,只等時辰一到,城門官開門放行。
附近農家或是小販還不等進城,便現在城門口擺攤吆喝來,下了扁擔,沿路叫賣。一路北上走來,難得有如此熱鬧氣息。
兩個青年排在隊伍后頭。略瘦削一點的人先翻身下馬,那匹紫紅馬駒正是靺鞨寶馬——俏胭脂。他指著城墻上的牌匾說道:“大?什么,什么。哎呀,這個幾個字寫的好奇怪!”
略高一些青年也下馬駐足,笑嘻嘻敲了一下矮個子的頭:“是‘天漢武威’!這幾個字是漢朝的小篆,你不認得也不奇怪。”說完又道:“一路上都是窮鄉僻壤,這下總算到了一個大地方了。”
高個青年整了整衣服,下意識的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這里就是涼州地界了(今甘肅省及寧夏一帶),因為地處中原以西,且轄地多寒涼,故稱為涼州,也叫西涼。而這座‘武威郡’便是其下十郡之一。”
說話的這青年正是李秉,他牽著馬,略有所思道:“說起來,這‘天漢武威’四個字,真的是大有來頭。這也是為什么千年來,這里還用的是小篆匾額。不論朝代如何變化,這石匾上的題字,或重新拓印,或是找名家修補,從來沒有一個人敢下令將這個匾額換掉的。”
“哦?這么厲害?連皇帝也不敢換掉嗎?”安子疑惑道,看著那石匾,除了字體看起來比較古來以外,好像也沒什么不同:“還能有什么來頭,能是神仙題的不成?”
李秉搖頭:“到不是不敢,更多的是一種敬重。三國時期,曹丕占領武威之后,看到這個匾額上的天漢二字,本想換成大魏武威,但念及霍去病千秋功績,還是沒有替換,反而讓人修葺一新。在那之后,不管是晉、隋、甚至現在,都也沒有人再改。天漢武威這四個字就流傳至今。”
他看安子不解,接著補充道:“漢元狩二年,漢武帝為平匈奴之亂,派驃騎大將軍‘霍去病’遠征西涼,霍去病擊敗當時的匈奴首領‘休屠王’,逼其降漢。他的領地也從此劃入漢朝,被漢武帝命名為‘武威郡’,以表彰霍去病的威武之師。而‘天漢武威’這四個字,正是霍去病大將軍親筆所題!”李秉說起往日征戰故事,不由得在改口稱霍去病為大將軍。
“自那以后,西涼之地,就納入了我漢人唐人版圖。這匾額無人敢動,便是紀念當年霍去病大將軍的‘開疆拓土’的萬世功績。”李秉說道此處,又想起現在大唐四面楚歌,到處丟失領地的的境地。更何況,連這武威郡,都是在節度使的手里,舊時強漢與如今孱弱大唐一對比,心中一時激蕩,眼睛一酸,激動的熱淚盈眶。
李秉整頓容顏,淡淡道:“要是現在大唐還能出一個霍去病,該多好啊!”
安子大概能明白李秉的感覺,但又不太明白。國仇家恨對他來說太縹緲,吃飽穿暖才是正事。
說話間,城門后的木閂發出兩聲低沉且冗長的咯吱聲。
“咚!”一聲鑼響,武威郡的大門,緩緩打開。
話說兩人從成都離開后,至于去哪也沒了主意。李秉心灰意冷,原本想去江南轉轉,可又想起了盈瀾兒來。和安子兩人折回益州藥王殿,又獲悉盈瀾兒、姜崇景已經已經為了給清語求醫早已經離開。便快馬加鞭往“北邊”的“回紇”趕去。
蜀地山高路遠,交通不便,加之吐蕃發生戰亂,多數路都被封禁,只能繞道而行。益州到武威郡,腳程快些,尋常不到五天路程。李秉這一路狂奔,居然耗費了二十余日,可見邊境之不寧。
一連幾天,星夜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