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還安穩的睡著。李秉卻翻來覆去睡不著了。一方面剛才的聲音過后,全身都神清氣爽,毫無睡意。另一方面,他又在細細思量今天的事情:
那聲音到底是什么?為什么這聲音的源頭似乎是在鹿大人家的井里?那聲巨響又是什么?
李秉就這么在床上,呆呆的想了一晚上。等再次被叫醒,已經快到晌午了。
店小二喊道:“官家,官家,你還在嗎?已經快到晌午了。如果管家還要住今晚的話,可要多算一天的錢了。”
李秉應了一聲“無妨,都先記在賬上。”
等他整頓好自己再下樓時,安子已經在樓下點好了早膳等著。一頓清粥小菜下肚,安子問起李秉的計劃,是否要上路去回紇。
李秉有些猶豫:原本是要一路去安北都護府找盈瀾兒的,可是自己對這個聲音的事情多少有些好奇,要不要停留一兩天?可他轉念一想:既然已經驚動了鹿大人,還是不要旁生枝節的好。畢竟這事也確實跟自己沒有太大的關系。
“我們吃過飯就走吧。天黑之前就能出了武威,到下一個地方落腳。這些天不好趕路,早走一天,便早一點到回紇。”
兩人正埋頭喝粥,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又傳了進來。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掌柜的熟練地從樓梯上快步跑下來:“哎喲。云大人,今天又來吃菜嗎?二樓還空著呢,吃什么我讓小二就去準備。”
云大人掃視了一眼大廳的眾人,說道:“不必了,我只是來問問,今天鹿大人到你這里來過了嗎?”他說話間,瞟了李秉一眼,轉瞬又將目光放開,略有急色。
李秉的余光也察覺到了云大人的神色異樣,但還是默不作聲,只是埋頭喝粥。
“既然還沒來過,那便那沒事了,你若是看到鹿大人,給他傳個話,說我有急事找他,讓他務必到云府去一趟。”
“小的一定帶到,一定帶到!”掌柜的作揖,送走云大人。一臉堆出來的笑容,待她走后,轉瞬消失。
李秉瞧著云大人離開,也連忙放下碗筷:“安子,咱們先不走了。鹿大人可能出事了。”
安子要問原因,李秉給他使了個眼色。兩人匆匆吃完飯后,李秉把安子拉出了客棧,詳說了昨晚發生的事情。又道:“如果按云大人說的話,那位鹿大人的失蹤很可能跟昨天夜里的事情有關。那口井里說不定真有古怪。”
兩人去鹿府前晃了晃,隔著府門看著里面的下人們都在院子里,總不能大白天的闖空門,索性又在武威郡里逛逛,打發時間,等著天黑。不過也不算完全沒有新發現,李秉在試著聽了聽那個聲音,果然其實白天也是能聽到的。不過白天人多,那細微的聲音很容易就被掩蓋了。
武威郡也不算很大,在城里兜兜轉轉,不知不覺又來到了這人聲鼎沸的地方,正是氐祀娘娘廟前。
三五個白袍弟子,辛勤的在功德簿上一筆筆記下香客的功德香油錢。右邊又是幾人在兜售包治百病的神仙水。
這前面,門庭若市;卻不知道,氐祀娘娘本人正在后門迎接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一個弟子開了后院門,一前一后進來兩人,皆是一身褐色長袍。為首的一人身材略微高大些,他摘下斗笠,露出真容來——四十來歲,暗棕色頭發扎成短髻,鼻梁高挺,眼窩深陷且狹長,顴骨棱角分明,面色冷峻。 他身后那人看起來不過三十歲,身材瘦小,看起來好像身體里沒有一點脂肪。這人獐頭鼠目,上唇左側一顆長著長毛的大痦子,從進來起一直是笑臉,偶爾露出那一排十分不整齊的牙齒,讓人看了好不惡心。不過這人雙臂奇長,雙手下垂時,居然已經過膝。一雙手指也是纖長無比,養得又白又細。
氐祀娘娘一身素紗衣,連帶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