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徐來,梅香彌漫。迎著晨曦趕路,愜意又舒服,
十里金絲繞玉樹,八水連城匯長安。便是這入城前最后十里的見聞。
“呼,總算趕上了。”松柏柳一手勒馬,排在進城隊伍末尾。李秉一行人的鏢隊終于到了長安,今日已是臘月二十五,再過五天,就是年節了。
“哇!好大啊!我還是頭回來。”松柔柔坐在板車上,極目遠眺,居然看不見這城墻的盡頭。
這長安的城墻,是整個大唐獨一無二的六長墻,每遇城門,再高一丈。深黑的土磚,砌的極為規整,看不出一絲誤差。每垛墻上均插著黑紅相間的戰旗,上書大歷,正是年號。城樓上,巨大的三個字,更是太宗當年親筆所題,樸實厚重,上書:“光化門”。
前幾日剛下過一場大雪,白雪蓋在墨黑的城樓瓦頂,在這巍峨莊重之中,添上一點人間煙火的靈動來。
安子坐在松柔柔身邊,也道:“我也是頭回來。真的好壯觀啊。秉兒哥是長安人,瀾兒姐姐是非派的,也住在長安,應該司空見慣了,難怪一點也不吃驚。”
盈瀾兒跟著李秉跳下馬車:“那倒不是,我家是非派漢洲堂口的,我一直住在漢洲。長安來過三四次,并不是很熟。”
“一會進城,松兄可要先找個地方歇息?”李秉整了整衣服,習慣性的想帶著松柏柳從正門進,但看著其他人都再往偏門牽馬,當下會意,也連忙跟上,又道:“他送樣的事情,可能要在長安呆幾天了,有沒有地方落腳?不如去我家住吧!”
松柏柳不知李秉背景,只怕自己一行人太麻煩他,說道:“不敢叨擾李兄。上次我們來永達堂遞拜帖的時候,就在長安買下了一個鐵匠鋪子,正好這次落腳。今天還早,我想先去送樣,早送早了,否則終日懸心,寢食難安。”
李秉也不再勸,一抬頭,已經要到了等候城衛盤查的最前方。
這光化門是個五拱門,中央是三丈寬的正門,左右兩邊各有兩個一丈半寬的小門,大多數人都排在這小門邊等待審查,反而是中央的正門,少有人用。
這正是從商朝就延續下來的世家制度。書云,皇族之下,民有四位,士農工商。中間的正門,只有皇親國戚,達官世家,和百姓中最高的‘士’才能用,其他戶籍只能走偏門。普通人要走正門,至少要拿了秀才,入了士籍才可以。
看兩邊在偏門等候之人,不少人都身穿華服,是有錢的人,只不過這些人沒有功名在身,行商又是四民之末,僅僅比賤籍高一等。所以即便是松柏柳這樣,一方富紳,依舊只能走偏門。
長安的城衛軍,威武雄壯,比其他地方高壯不少,普通城衛著皮甲,握四尺劍,長安的城衛,則是細鱗甲,握五尺長劍。陽光一照,鱗甲亮閃閃發光,威武不凡,讓行人對這浩蕩天威,又多出三分敬畏。
一行人跟著隊伍,慢慢向前移。松柏柳讓鏢師掀開麻布,將所有箱子都擺放整齊,開了箱鎖,以備查驗。李秉幾人也跟著幫忙。
三個城衛,喊著松柏柳把馬車拉倒偏門洞口,先一一收身,再開箱細驗。旁邊的光化門當值統領,原本還在正門檢閱幾個秀才的通關文牒,不經意間瞥了一眼偏門,目光剛落回文書上,忽然反應過來,連忙扭頭回去,在仔細瞧那人容顏。
他認出李秉,隨手將文書丟給旁邊一個門卒,一手握住腰間長劍,昂首挺胸,大步流星,足下踏出氣勢來,走向李秉。
看著那人朝自己靠近,兩人目光相對,李秉連忙給那人使個眼色,微微擺手。統領也是個聰明人,當下會意,改向走到那一小隊城衛軍中,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這一車沒什么問題,還有后面四車。”這城衛軍答話之間,猛地收腰站直,個頭都顯得高了一寸。
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