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歆不知李秉在蜀中事情的詳情,睦王殿下這個時候要來,他心中忽然生了層疑影。剛想跟李秉說話,看了安子一眼,欲言又止。
李秉忙道:“糜叔叔放心,他是自己人……沒問題的。”
“這次睦王殿下前來,怕是要謀求襄王府的支持的。現(xiàn)在局勢不明朗,不管睦王說什么,一定要小心應對,不可答應任何條件,也不拒絕……一切等襄王殿下回來,再做打算!”
這番勸告倒是讓李秉摸不到頭腦。糜歆看他不解,又道:“你走的這幾個月,發(fā)生了很多事情。東宮和睦王之前還風平浪靜,這幾個月,風云突變,兩人已經(jīng)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睦王逐漸做大,在朝堂上的勢力,已經(jīng)和東宮并駕齊驅(qū)。五六年的謀劃,一招爆發(fā)出來,屬實厲害,太子也略微有些抵擋不住了。凡遇大事,陛下不決之時,必問襄王殿下。睦王這個時候前來,多是有所圖……”
李秉大為驚異,自己走之前,三皇子殿下對太子可以說是畢恭畢敬,怎么忽然鬧的這么厲害:“我走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糜歆先不說話,走到門口,吩咐下人去正門口守著,囑咐道:一旦睦王殿下駕到,必須立刻來報。
之后又壓低聲音:“便是從你走之前,三皇子封了睦王開始的。前后七八件事情做出來,連你父王都贊嘆他的隱忍,布局了這么久,居然可以忍住,一點消息也不透出來……
要說這整個事情的起源,就是是太子殿下想了個主意——引江湖綠林攻打吐蕃密宗,逼迫吐蕃大軍回防,解甘州、巴蜀之危。主意是太子殿下想的,但事情卻是由睦王來做,睦王這差事做的漂亮,得了陛下的嘉獎,封了嶺南五府經(jīng)略使的職位。
(嶺南五府:治所在廣州,兼領(lǐng)桂州、邕州、容州、交州)
這經(jīng)五府略使的差事雖然好,但還不是最要緊的。睦王一旦有了官職,就可以在朝堂上議事。
這參與了朝政,他五六年的積累就爆發(fā)出來,可謂來勢洶洶。
先是朝堂上,襄王發(fā)現(xiàn)他在宮外招徠的幕僚不少,每每議事,對策都合情合理,又考慮周全,總能得到陛下贊同,這對奏一項,就比太子更得心應手。他在文武百官中,獲得的支持之大,絕對不是因為一兩次應對得當就可以得到了。拉攏這些大臣的計劃,恐怕五六年前就開始了。
現(xiàn)下在朝在野,陛下身邊信得過的大臣,有將近半數(shù)已經(jīng)倒向他。朝堂上的支持,看似平分秋色,實際上就太子的地位而言,他已經(jīng)輸了。
其二,在讀書人身上,他有遠見,會造勢,還不是睦王的時候,就到處結(jié)交飽學之士,自己節(jié)衣縮食,卻對禮敬名仕,修廟建學的事情,格外上心,幾乎可以說是,傾囊相助。
洛陽‘白鹿洞書院’去年遭了盜匪,三棟學府被焚燒,不少名畫名作被毀。眼看著這千年書院就要毀于一旦,他賣城外兩座莊子,捐銀十萬重修學府,還親自去東都監(jiān)工。只這一事,他在洛陽的賢名就定下了,四海傳播。
再有,太上先皇,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唐玄宗),晚年在位的時候,罷免良相‘張九齡’,任用奸相‘李林甫’,才有了安史之亂。天下飽學之士,對此多有不滿,只是念著太上先皇曾經(jīng)的功績,沒人敢名言。
這事本已經(jīng)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不過六年前,張九齡的獨孫,袁州司倉參軍‘張敦慶’戰(zhàn)前叛逃,是連坐的大罪,不僅在長安被抄家,全家都被流放。是睦王上表,請求給張九齡留后,陛下這才網(wǎng)開一面,寬宥了他的妻子和兩個女兒。這件事,又給他在天下博了一個禮賢下士的名聲。”
糜歆說道這里,忽然看著李秉:“其實他的大女兒你還見過,叫張倪蝶,扼云劍門來長安找傳人的時候,你父王還帶著你去看過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