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搖啊搖,又過河一條。
車板搖啊搖,差點晃斷腰。
陶罐搖啊搖,蜜糖裹核桃,
我手搖啊搖,快要饞死了。”
聞著蜂蜜的香味,李秉看著韓臨淵一口一口把蜂蜜核桃仁喂到嘴里,喉頭鼓動,連連咽口水,努力坐起身子,喊臨淵給自己喂。
臨淵倒是大方,把陶罐往李秉身前一放:“呶!吃吧!別客氣!”說完嘿嘿一笑,又拿一顆大的放在嘴里。
李秉指骨斷裂,雙手被木板夾著,纏著棉紗,哪里動彈的了。明知道他在逗自己,他搖搖頭,隨口便做一首打油詩。
這才出來的第一天,兩人心情大好,在車廂里“打情罵俏”,仿佛昨日什么也沒發(fā)生一般。
倒是盈瀾兒一個女兒家,在外面費力駕馬車不說,還要聽著車廂里兩人的閑情逸致,實在有點惱火,沒好聲氣的說道:“喂!前面快到小鎮(zhèn)了。你給他換藥換完了沒有。”
“知道啦!盈女俠!”臨淵這才放下陶罐,開始干正事。
話說盈瀾兒和韓臨淵自小認識,還是遠親——韓臨淵的母親出自盈氏家族。論輩分,盈瀾兒應該叫韓臨淵“姑表叔”,韓臨淵則該稱她為“表侄女”。
可盈瀾兒打死不叫這個稱呼,從來都是以“喂!”“哎!”“嘿!”作為“敬稱”,最多直呼其名,已經算是給了天大的面子……
韓臨淵倒是很喜歡喊她“表侄女”,不過每喊一次,都要挨打。他雖然術法厲害,但拳腳功夫可比盈瀾兒差遠了,十打九輸,每次都被打的一頭包。時間一長也學乖了,當面的時候,都是叫她“盈女俠”,看似不錯,實際卻是暗諷她整天打打鬧鬧,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也沒有……
韓臨淵伸手去脫李秉的外袍:“你這身體也是怪。昨天還跟要死了一樣,只過了一夜,一下又緩過來了。”
李秉除了雙手指骨骨折,其他都是些外傷,有的還挺嚴重,傷口并未完全愈合,也不能亂動。不過他精神卻大好,絲毫沒有一點病人樣子。
韓臨淵小心翼翼的扒開李秉得的衣服,看著滿背的疤痕,新傷舊傷連成一片,連連咂舌。
“嘖嘖嘖,你這些舊疤,是哪來的?看起來也才不多久!”
李秉努力的抬起一邊身子,方便韓臨淵抹藥,又道:“這是我第二次發(fā)作了,第一次在千花杏坊,剛巧遇到毒學派的一幫歹人就跟他們打上了。這些都是那時候留下的,也才一個月前。”
說到這,他又覺得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恍惚中,給他上藥的那人,變成了安子。
“哎喲!”原本還在沉思中的他,忽然痛的猛猙了一下:“你慢點!這手法可比安子差遠了!他上藥可是一點都不疼。”
韓臨淵和安子沒見過面,但也從盈瀾兒和魏澤口里多少聽說過。雖然被嘲笑,不過以他的浪蕩性子,才不管這些,三下五除二,囫圇把藥粉摸在傷口上,隨手涂了兩下,就開始貼膏藥,反正涂不均勻也死不了人。
韓臨淵一邊動手,一邊又搖頭晃腦:“你是真會挑地方,這胸背都被劃的像簸箕一樣了,臉上還干干凈凈的,厲害!厲害!”
不等李秉答話,馬車外又傳來盈瀾兒催促的聲音:“喂!完了沒啊!該換你出來駕馬了!”
韓臨淵一陣壞笑,大喊:“完了!女俠,進來吧!”
李秉不得動彈,韓臨淵幫他上完藥。穿好衣服,對外面喊道:“女俠!進來吧!”
馬車被拉停,盈瀾兒剛掀開窗簾,便瞧見李秉還著上身,連忙扭頭出去:“韓臨淵!你無恥!”
韓臨淵嘎嘎嘎的壞笑,能捉弄一下她,真是很開心的事情。李秉看盈瀾兒被捉弄,也跟著笑出聲,不過還是白了他一眼,嫌他把自己弄的尷尬。